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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域大部分的國家尊佛,這和大周王室這種拿出來擺擺樣子,塑造塑造慈悲良善形象的表面尊佛不一樣,人家尊奉僧侶是發自內心,十分虔誠的。
榮枯作為釋族之後,在身份上比普通僧侶更多了一份自帶的尊貴感。
說到這個,即使李昌現在因為李安然的關係,對榮枯多了一份天然的偏見,他也得承認,此人當初若是在辯法會之前便自己宣揚自己的身世,辯法會對於他來說會變得異常簡單,想要獲得中原佛徒們尊敬,也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事情罷了。
要知道,「出身」、「血統」這樣的字眼,有時候比能力更好用,中原佛徒視佛如「神」,榮枯與佛祖是同族,這件事天然就能為他招攬淺薄之人為信徒。
他卻沒有這麼做,似乎完全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。
李昌是欣賞這份豁達和超然的。
然後他就立刻又想起了這人作為和尚還六根不淨招惹狻猊的事情。
皇帝騰一下坐了起來,他現在處在「想要收拾這個胡僧」和「眼不見為淨」的天人交戰之中。
邊上伺候的黃門被皇上咬牙切齒的表情給嚇了一跳,小心翼翼的上前伺候道:「陛下有何吩咐?」
皇帝扭頭看了他一眼。
那黃門只敢低下頭,恭順地等著皇帝發號施令。
「去,去報恩寺,把榮枯法師給朕召進宮來,朕找他下棋。」
皇帝在惱恨了半天之後,最終還是選擇了從心。
榮枯此刻正坐在禪房前,李安然坐在他邊上,兩人之間是一盤用炭火隔著瓷盤暖著的江米紅豆糕,邊上還煮著紅棗茶。
李安然懷裡抱著榮枯養的狸奴,榮枯正眼巴巴得看著,猛然打了個噴嚏。
李安然笑道:「打了三、四個噴嚏了,著涼了不成?多裹些衣服,喝幾壺薑茶吧。」
榮枯搖搖頭,淺淺一笑:「你來我這,就是為了逗狸奴,蹭糕吃?」還平白打擾了他默寫、翻譯經文。
之前已經確定她要親自出徵河西三州,抵禦象雄入侵,日程早就安排上了,現在來尋他就是忙裡偷閒——只是榮枯先前也已經往祀部遞了過所,這一次他也要往河西三州去。
他離開這些地方實在是太久了,如今想想,竟然有隔世之感。
李安然拈起一塊糕來咬了一口,掰了一點拿去逗雀,扭頭看見榮枯還是掐著佛珠盯著她懷裡的打呼嚕的狸奴,便笑道:「怎麼?這狸奴向來是喜歡在你懷裡打滾的,如今到了我懷裡,你就不高興了?沒見過你這樣愛吃醋的。」
她指的自然是狸奴拋卻他這個主人,另外投向自己懷抱這件事。
榮枯則雙手合十:「殿下非我,不知我所想。」
李安然擼貓的手頓了一下,啐了他一口:「呸,你這和尚五毒俱全。如今一張嘴越發的討人厭起來。」
榮枯無法,被她呸了一聲,只好低頭認著。
恰在此時,前面有人開道通傳,卻見皇上身邊伺候的黃門手持雲掃走進來,那黃門在前殿已經知道李安然在此,連忙先對著寧王殿下行了一禮:「奴拜見寧王殿下。」
李安然喝了一口茶將嘴裡的糕嚥了下去:「公公為何而來?」
那黃門抬起頭來,瞥了一眼邊上的榮枯,便小心翼翼道:「陛下這幾日午睡總是不踏實,今日心情更差些,便差奴來請法師陪聖人下棋去。」
榮枯:……
這話倒是說得很明白了。
皇帝這幾天心情很不好,睡覺都不踏實,發著脾氣突然想把自己叫去陪他下棋。
於是他扭頭看向一邊的李安然,後者似乎已經猜出了皇帝為何尋他,卻只是笑著擼貓吃糕逗鳥,扭頭看也不看他。
榮枯: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