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榮枯也就站在原地,不在提什麼「先行到一邊去候著」之類的話了。
「法師你要坐一會麼?」李安然又問。
她原本是想讓榮枯也坐到車輦上來的,但是對方堅決不同意,只好讓他自己跟著車輦步行。
「快結束了,小僧再站一會也無妨。」榮枯手持著掛珠,對著李安然恭順道。
他一直都是謹慎有禮,回答李安然的時候,只是略微側身,半闔雙目,不抬頭看李安然的正臉。
原本躲在車輦裡嬉笑的貴女們紛紛閉了嘴,偷眼看他。
這段小插曲自然也被坐在高座上的俗講僧盡收眼底,他有些不屑地撇撇嘴,講起了最後一個佛經故事。
——是阿難尊者,和摩登伽女。
李安然聽到一半,對著榮枯笑著道:「這摩登伽女也不通的很,佛祖問她喜歡阿難什麼,她居然回答眼、口、鼻、身這種俗物。這叫喜歡麼?這不是饞阿難身子麼?」
榮枯聽得滿臉木然。
他思忖片刻,露出一個溫雅的笑容,輕聲回答道:「倒也不能這麼說,摩登伽女受惑於雙目所看到的淺顯之物,看不到阿難尊者更為精妙的寶物,恰如佛祖將寶珠藏在髮髻裡,世人只看到髮髻,卻看不到寶珠。」
「她雖然受阿難尊者容貌皮相所惑,心生不淨之慾,但這不是摩登伽女的錯。所謂『先以欲勾牽,後令入佛智』,摩登伽女與尊者此番牽連,卻令她得入佛智,這是她與佛法的緣分,也是尊者的功德。」
「是嗎?」李安然抬手撫了撫自己的鬢髮,不置可否。
過了一會,她又道:「不過我看佛經上說,尊者有三十寶相,佛主有三十二相,看來長得不漂亮,都沒俗人願意聽你說話。」
榮枯:……
他道:「倒也不是這麼解的……」
「就比如俗講,我覺得你來講,聽的人肯定比臺上那位法師多。」李安然歪下身子,用手指遮著嘴,小聲笑道。
榮枯:……
榮枯只好繼續滿臉木然。
半晌之後,他覺得無論如何,還是應該替高座上的同道說那麼幾句:「師兄講得很好。」
就是不太應景。
摩登伽女和阿難的故事,是告誡僧俗,皮相只是身外之物,是不潔淨的,拋棄也無妨。之前講的故事都是供奉僧侶得大功德,解脫苦海的故事,倒是和之前的俗講主題更契合一些——這個故事,倒像是臨時加的。
想到這裡,榮枯也不是個笨蛋,立刻轉過彎來。
臺上那位師兄,應該是看到自己和寧王殿下走得近,才出言提醒。
李安然比他更早反應過來,才會和他說這些話。
榮枯嘆了口氣,決定無視掉臺上那位師兄的「提醒」,反而反問李安然道:「既然殿下說摩登伽女不通,那如是殿下是她,會如何回答?」
李安然一雙美目瞪了他一眼,竟是風流婉轉,端莊嫵媚:「小小阿闍梨,好大的膽子,竟然敢覺得本王會看上一個出家人?」
榮枯淺笑:「殿下自比對方皮相不佳,便不願意聽其傳法的『俗人』,與摩登伽女倒也無異。」
嘶——
周圍豎起耳朵聽這邊動靜的貴女們都倒抽了一口冷氣——這大師父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和大殿下這麼說話。
卻見李安然歪著腦袋,髮髻上插著的步搖隨著她的動作涔涔作響,半晌之後,才聽她這般回答:
「若我是摩登伽女,你以為阿難跑得掉麼?」
她雙眸彎彎,支著手臂撐住臉頰,像頭叼住了花鹿脖頸的獅子一般慵懶。
榮枯突然有一種脖頸後面汗毛直豎的森冷。
這感覺轉瞬即逝,他又聽到李安然自己撐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