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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月21日上午10:30,江京市定陵路
那蘭走出指揮中心大樓,站在江京繁華的大街上若有所失,或許是因為巴渝生的那句話,過去幾天裡諸多紛亂帶來的心理上的負累,似乎在這一刻突然襲來,令她舉步維艱。
瀟湘主宴廳裡的那個決定,是否正確?
如果一切就按該發生的發生,沒有自己的幹預,最終會不會少一些屍體?善惡之間,會不會少一些含混?&ldo;那蘭姐,有時間一起去喝杯茶嗎?&rdo;那蘭有些木然地轉身,一個和她一樣穿著t恤牛仔褲的少女,瑩白肌膚,和她一樣略帶惆悵的,正是小真。兩人在附近的一個茶餐廳坐下,小真點了杯奶茶,那蘭點的是冰紅茶。整整兩分鐘,相對無語,各吸各的。最後還是小真先開口:&ldo;聽我哥說,你都知道了?&rdo;&ldo;你哥?&rdo;那蘭問出口才發現今天早上的思維遲鈍。&ldo;戴世永?為什麼叫他哥?&rdo;小真面頰微紅:&ldo;一直這樣叫的,親如兄妹的意思吧。&rdo;&ldo;你們認識多久了?戴世永不肯回答這個問題,大概嫌我太八卦。&rdo;
小真微笑:&ldo;我看他是因為被你叫破,傻了眼而已。&rdo;
&ldo;他不像經常傻眼的人。&rdo;
&ldo;所以一旦傻眼,就特別傻。&rdo;小真低頭喝茶,目光中柔情一片,&ldo;我們挺小的時候就認識。&rdo;
&ldo;在西安?&rdo;
&ldo;不是,在陽關。&rdo;
&ldo;陽關。&rdo;那蘭沉吟,&ldo;這地名好熟。&rdo;
&ldo;戴向陽的發家之地,煤礦、水泥廠、化肥廠,都是在陽關做起來的。陽關以前的一位縣委書記曾經說過,戴向陽一隻手帶動了整個陽關經濟,解決陽關三千人的就業。&rdo;小真嘆一聲。那蘭說:&ldo;我一直以為戴世永是西安人,你也是西安人。&rdo;&ldo;那是後來了。最初,我哥是江京本地人,我是江蘇人。去陽關,不是我們的選擇,也不是我們父母的選擇。&rdo;
那蘭的心一沉。她試探著問:&ldo;江蘇哪裡?&rdo;
&ldo;我不知道。&rdo;小真的雙眼微濕,&ldo;我哥也好,我也好,他們對我們做的第一件事,就是洗腦,洗淨我們所有的記憶,忘掉父母、忘掉家庭、忘掉好朋友、忘掉自己的原名‐‐他們會告訴我們新的名字,從此我們只准用這個假名,一說錯就會被打。我哥……這傢伙大概從小就不一般,就比別人多個心眼兒,他把自己的原名用月季花杆上的小刺劃在手心,把父母的名字用黑炭頭寫在衣服的襯裡上,時不時回去看看。說來有趣,我算是被洗腦很成功的,什麼都忘了,但還記得我哥被帶走時,對我說,小妹妹,你不要怕,我以後一定會找到你,救你回家。&rdo;她臉上的笑,酸楚,又甜蜜入骨。
那蘭問:&ldo;你們被拐的時候,多大?&rdo;
&ldo;我七歲,他九歲。&rdo;小真又一嘆,&ldo;你大概看不出,我小時候是個假小子,從不穿裙子,從不梳辮子,父母也不在乎,總給我剪個短短的娃娃頭,所以我被拐,完全是個錯誤。等人販子發現拐賣的孩子性別不對,總不能送回去吧,就一起把我帶到陽關了。&rdo;
&ldo;到陽關後,我哥和另幾個男孩進了戴向陽的水泥廠幹活……當時在水泥廠還有至少五六十個拐來的孩子,據我哥說,至少有一半在十五歲前或死或殘。我呢,人販子在陽關本地找買主。女孩並非毫無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