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9章 天可汗?(第1/3 頁)
在建賊崛起以前,敏朝於域外政權上,防範最為嚴密的,自然是韃靼人了,之所以要定鼎京城,也是因為此處距離防線較近,方便調兵遣將,文武官員也能更為盡心,不至於出什麼么蛾子。不過,自從北圓覆滅之後,韃靼人的黯淡,也是可以眼見的,其中最為顯著的徵兆,便是孛兒只斤家再也沒有出現什麼值得一提的英主了。
但這不意味著孛兒只斤的血脈就此斷絕,草原上依舊有孛兒只斤的氈包,而且,經過數百年的繁衍,這個姓氏的含金量似乎也變低了,虎福壽就是這麼一個含金量很低的孛兒只斤,說起來,他和現在正在察漢浩特立足的林丹汗,還是關係很近的親戚,他是林丹汗的弟弟和一個受寵的羅剎奴隸女子所生。
因為母親在當時較為受寵,虎福壽有一個好名字,巴圖爾,也能跟隨孛兒只斤的姓氏——有很多奴隸,雖然生下了主人的子嗣,但也只能繼承母親的身份,天生就是血緣父親和兄長的帳下奴,他們是不配染指孛兒只斤這個姓氏的。
不過,巴圖爾的父母都早早去世,死在了草原白災之中,韃靼的貴人長命的很少,塞外的風霜實在是嚴酷,即便是擁有一定地位的貴族,也很難活過六十歲,他的父母就是在跟隨當時的可汗轉場時,忽遇暴風雪,倉促間沒有足夠的燃料取暖,一行數十人都被活活凍死在氈包裡。
到底是個孛兒只斤,雖然血統低賤,但巴圖爾還不至於沒了去處,從此後他就跟隨了林丹汗,做了個小百戶,林丹汗也讓他繼承了一小部分父親的氈包牧民,那日松一家便是在屬於他管轄的軍戶,他們家是‘獨軍戶’,世代必須要有一個兒子從軍,幾代人一向跟隨孛兒只斤。
那日松的哥哥剛滿了十三歲,便來到巴圖爾身邊,巴圖爾那時也不過才十一歲,和他相當投緣,結為安答。兄弟倆一起參與了林丹汗麾下的大小戰爭:侵犯敏境、教訓喀爾喀、擊退建賊、與敏軍協防廣寧。那日松的哥哥,便是在廣寧大敗中黯然戰死。
巴圖爾則被建賊俘虜,所有人都以為他要麼死了,要麼就做了建賊的包衣奴才,沒想到,三年後,巴圖爾再次出現在草原上時,卻有了新的名字虎福壽,而且,他再也不願回到草原上來了,他說自己已經是謝六姐的活死人,在林丹汗之外,他有了效忠的新主子。
對那日松來說,這似乎比巴圖爾成了包衣還讓人無法接受——韃靼人常年互相交戰,戰敗者沒有寧死不降一說,日子過不下去時,牧民南下投靠敏朝的都有,巴圖爾落入敵手之後,即便是做了女金人的奴隸,似乎也在情理之中。但,他既然從遼東逃了出來,為何卻不返回草原,也不投靠敏朝當兵(敏朝一向有使用韃靼兵將的傳統),而是南下去做了一個女神仙的奴隸,而且還給自己起了新名字,拋棄了孛兒只斤的姓氏,這才是那日松最想不通的一點。
巴圖爾這不是第一次來了,去年秋天,他來草原探路,便巧遇了那日松一家——那日松的哥哥戰死之後,他弟弟便應役而去,那日松一家少了男丁,無法和其餘牧民爭鬥,只能被迫遷徙到靠近長城的這片荒漠草原上,這裡距離邊關很近,並不是放牧的好地方。真要計較起來,也可以說是受到了主將‘戰死’的連累。
兩人本來就十分熟諳,那日松見到巴圖爾歸來,先是大為驚喜,但彼此敘過別情之後,驚喜變作驚怒,那日松幾乎要和巴圖爾割席絕義,但他是這個家庭唯一一個成年的男丁了,終究還是要為一家人考慮,最終,那日松彆彆扭扭地留下了買活週報,留下了巴圖爾自己編寫的拼音教程——一本很大的書,上頭全是圖畫和對應的拼音,因為韃靼人雖然都會說韃靼語,但識字的非常少,那日松一家全都不認字,他們只能透過圖畫上的天空、大地、馬駒,來分辨拼音中每個字母對應的音節。
就這樣,塔賓泰他們很快學會了拼音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