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5章 法外江湖(第3/4 頁)
能持久提供服務的東西,把服務零租給大家——譬如我買了一頭牛,鄉親們可以租去耕地,這部分的收入,我說有就有,說沒有就沒有,官府是查不清的,這不像是房子,租來住了,總有痕跡。又或者那些自家隔了房間來出租的小客棧,賬是儘可以亂記的,因為一間房今夜有沒有客人來住,完全是無法查證的事情。”
“而小規模零售業,便不必說了,要收一個貨郎的稅,這自然是很難的,因你完全不知道他把貨賣給了誰,又賣了多少,他走街串巷,你也完全無從去調查他的交易。”
“至於服務業,所謂的服務業,便是將自身的勞力進行出售——譬如一個洗衣婦,若她自家收了衣服去洗,你知道她今日收了幾件呢?只能憑她的嘴說,甚或說她便收了錢也說沒收,只是幫街坊一把,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,如何去治罪?”
“學生明白了。”孫初陽畢竟聰明絕頂,徐子先略一解釋,他便完全聯想出了輪廓,“這勾欄煙花業正是服務業的一種——而且還是服務業中最隱蔽的一種,根本無法查證來龍去脈,哪怕是公開合法地營業,官府也很難從裡頭收足稅,更很難去查它的稅,既然無法查實,那麼弄虛作假勢必成為行業的常態。”
“不錯,服務業的逃稅風險極低而收益極高,是以逃稅便成為一種必然,倘若有人不逃稅,那麼他得的錢少了,便很難堅持下去。”
徐子先對於謝六姐顯然是很推崇的,他多次引用謝六姐的原話,“這叫劣幣驅逐良幣,初陽,其實這樣的事,又何止只在商戶之中呢?”
孫初陽亦是將‘劣幣驅逐良幣’六個字,來來回回地反覆咀嚼了起來,他便不必分析也知道徐子先說的是什麼——不就是國朝的官麼?不過國朝的官,實在是也不好當,因良幣是完全生活不下去的,從一開始便沒有別的路走。不知謝六姐是否是因此,才很注意給吏目們發錢……
買活軍的繁榮市貌,還有與外頭完全不同的規矩,是很吸引人注意的,但真正讓孫初陽如痴如醉的,還是這一套完全自成體系的治政理念。他幾乎是食不知味,只急切地傾著身子,聽徐子先續道,“是以說,煙花業這東西,即便不去管它,由它合法了,官府也收不到多少稅的,服務業的查稅、收稅,一向是很大的問題,也不獨是煙花勾欄之地。”
“不過,此刻來說,完全單純以服務為業的匠人,其實並不是太多,也不會總雲集在一起,譬如說鐵匠鋪——這鐵匠總不可能只是補鐵鍋罷?他總是要問人買鐵的,這便是將零售和服務結合在一起。”
“且十里八村,大約也不過只有一兩個鐵匠。真正能把服務人員完全聚集在一起,只單純提供一種服務的,如今算來,大約只有這皮肉買賣了,因此來說,說服務業的稅難收,其實就是說這皮肉買賣,不論合法不合法,稅總是非常難收的、”
“收不了稅,對官府便沒有補益,沒有絲毫的好處,而但由此而生的害處卻有許多,譬如傳播疾病,傳播賭博,傳播借貸,又譬如擠佔了勞力,讓壯年的男女不事生產,不去做官府安排的活計,又催生了人口的買賣,這些都是要官府出錢出人去管理,去制止,未見任何進賬,卻全是支出,裡外裡這都是官府的虧損。”
“如果覺得這虧損實在是承受不了,要問他們拿些錢,便只能是靠一些特許權——譬如敏朝撲買鹽票一般,以此來換取利潤,但這並不是稅收,而是買賣,實際上是由商戶向朝廷贖買了他納稅的義務。”
徐子先喝了一口茶水,點著桌子道,“那麼,最重要的一點便在這裡了——這一行的人,既然不交稅,而是贖買了自己的義務,那他們還可以說是買活軍的人嗎?”
“他們和買活軍,有什麼關係呢?倘若他們不和官府發生關係,而從他們那裡賺錢的人——勾欄裡總要有小廝,也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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