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1章 之江遼餉幫辦衙門(第1/4 頁)
該如何把‘反賊運糧草’這件事給正當化——一旦接受了買活軍運遼餉這件事,那麼擺在閹黨和皇帝面前的問題便只剩下這一點了:該如何運用文字上的功夫,讓這件事聽起來不那樣駭人聽聞呢?
這是需要功底的,確實,就連九千歲都不由得很為難,畢竟他一向擅長的是羅織罪名,而不是粉飾洗白。儘管九千歲一向覺得讀書人只會誤事,但這一次他罕見地發覺了讀書人的好。
“還是你們讀書人好啊。”他這樣地和自己的幾個謀主說著,“讀書人不要臉起來那才真叫不要臉呢——這武人叛國也就叛了,文人叛國之前,還一定要寫一篇文章出來,說一說朝廷是多麼的對不起他。”
陪坐的幾個心腹都笑了起來,而被他取笑的謀主崔薊州便只能尷尬地賠笑了起來,同時絞盡腦汁為九千歲想著主意,“自然是不能由買活軍出面來辦,依孩兒所見,此事還是要著落在王知禮身上,何如在之江道設立一個‘之江遼餉幫辦衙門’,就便設在甬城港,作為海漕的,專運遼餉,此後江南遼餉便押解到武林,由甬城港直髮娘娘宮,以解運河擁堵之苦,如何?”
“雖然按買活軍的辦法計算,一年只需二十萬兩銀子,便可養活了錦州乃至東江島,但遇事準備不如從寬,以孩兒籌劃,江南遼餉不如減半徵收——按去年計算,江南道、之江道、福建道、廣府道、江西道這五道的遼餉銀子,一歲合計一百三十萬兩有餘,減半是六十五萬兩,而內庫一年和買活軍買賣,盈利至少在五十萬兩以上,如此一來,合計一百一十五萬兩的收入,而只需要三十萬兩便能將糧草包送到錦州與東江島,那麼內庫一年便落個八十五萬兩的收入。”
“其餘省份的遼餉,便可予以八成、九成以上的減免,尤其是川蜀陝甘一帶,闖、西二賊,年年平,年年起,何解?無非是天候不好,賦稅又苛,老百姓寅吃卯糧,實在是活不下去了,不如投賊還能過幾天痛快日子。一旦遼餉抹去,欠銀不追,再寬限兩年的賦稅,老百姓為何還要跟著二賊造反?不用天兵平定,其自然成了無根之木、無源之水。”
“待到其餘各省份平定蓄養之後,再舉全國之力,一舉反攻平遼,此時即便買活軍釜底抽薪,斷絕遼餉,我等也是夷然不懼,自有內庫積蓄買糧運輸,自然,這幾年也當廣造海船,培養水手壯丁,為買活軍抽手做準備。”
“而平遼之後,少了建州這心腹大患,舉國上下,財政自然寬和,其時買活軍又有何可懼?倘若其真如所言,往南邊開拓,便封謝六姐一個南藩,於我們又費什麼事呢?買活軍一年佔兩縣而已,再過十年都未必能佔走之江、福建,再說這兩省多山,一向不算什麼魚米之鄉,遠不如湖左、湖右,比江南省自然也是遠遠不如,縱有高產稻,這些年來,我們不斷以盈利向買活軍買糧,其必然也沒有太多盈餘。待到緩出手來,以舉國之力,又有天下的大義在,何愁對付不了一個買活軍呢?”
到底是尚書級的官油子,這番話說得入情入理,婉轉動聽,眾人眼前彷彿都展開了一副畫面,就連九千歲也不由得微微點頭,似是已經完全沉浸在了想象之中。只其餘幾名心腹對視一眼,都從眼神中看出笑意:這崔薊州為何提議將衙門設在甬城港?便是因為他兄弟正在之江道擔任總兵的緣故,肥水不流外人田麼,由王知禮喝頭道湯,其餘的分潤還能少得了崔家人的?
不過,九千歲在朝中的文臣黨羽之中,便是這崔薊州最受重用,除了他善於體察上意之外,還有一點,便是他這個人辦事很妥當,懂得分潤好處,善於打點,自從認了九千歲這個乾爹,在朝中扶搖直上,如今已是籠絡了不少能員干將,今日這些心腹之中,文臣號稱‘五虎’的都赫然在座,便隱隱以他為首,因此眾人心中雖然各有看法,但面上卻依然是十分捧場,都道,“崔兄果然胸有丘壑,好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