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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我們在上一章所說,美國大選期間,大公司都是腳踩兩隻船,給共和黨和民主黨的捐助同樣多,以避免選錯支援物件的尷尬,可同樣是大公司的媒體為什麼要選擇一方予以支援呢?蘭斯?蒂姆說,這和傳統有關,發展到現在,讀者希望這樣。“現在讀者都很忙,很難從繁雜的事實中做出判斷,我們幫助大家做出判斷。”他說,在市一級的選舉中,大家對許多候選人不瞭解,因此需要報紙幫助他們,這是報紙的一種服務。“當然,有時候我們反對的人當選後也有些尷尬,這時候我們就會給他做一個採訪,慢慢雙方關係就逐漸潤滑了。”他告訴我,2003年他們在市長選舉中站錯了隊,他們點名批評反對的人登上市長寶座。我問他後來怎麼樣了,這位大鬍子的老兄聳聳肩說,還能怎麼樣,開始拒絕理會我們的記者。後來我們發表文章,說了他幾句好話,雙方握手言歡。
不過,話說回來,社論作者好歹也算文人,有著自己的獨立見解,老闆從支援共和黨轉向支援民主黨,讓社論作者轉而寫支援民主黨的文章,他們難道會心甘情願、言聽計從?蘭斯?蒂凱告訴我,通常情況下社論作者會聽從,因為這是他們的工作。但在具體問題上,作者偶爾也會拒絕寫和自己看法相左的文章。對此,社論組也有考慮,他們一般不會安排人寫有悖於自己立場的文章,而是找其他人。
另外,關鍵一點是,物以類聚,人以群分,自由派的記者,一般不會跑到極端保守派陣營的媒體去自討沒趣。
老闆控制社論,這在美國媒體是行規,但是,對於新聞,老闆通常不加以干涉,在《芝加哥論壇報》採訪時,政治新聞主編鮑勃?賽格特說:“我們的老闆支援共和黨,報紙的態度反映在社論版,但我們的報道是中立的,反映雙方觀點。在報道和社論中間,有一道隔離牆,大家彼此互不干涉。”
如果媒體越軌,在新聞報道中出現偏見,就會出現麻煩。底特律公共電臺助理新聞主任傑羅姆?沃根接受我採訪時說:“儘管努力保持平衡,我們還是經常接到讀者的電話,批評我們偏袒某一政黨。我們這家電臺以前就曾經因為偏袒某一黨派被人燒燬。”
經過多年的發展和磨合,美國媒體對大選的報道通常是客觀的,至少表面看上去如此。然而,他們的傾向性也是盡人皆知的。《西雅圖時報》的蘭斯?蒂姆認為,美國媒體整體來說是“略帶自由傾向的保守主義者。”著名記者艾瑞克?奧特曼在他的著作《什麼自由媒體?偏見和新聞真相》中解讀了美國媒體。奧特曼認為,美國的媒體總體而言實際上是保守和“右傾”的。右翼保守派把任何不符合保守教條的觀點和言論,包括溫和派和中間派的,都一概標為偏向左翼或自由主義並予以貶低,其結果是,媒體實際上主要反映的是保守右翼的觀點,而且這種趨勢越來越多地主宰著美國的政治生活。
對此,蘭斯?蒂姆認為,“9?11”後,大家都感覺美國處於戰爭狀態,一般在戰爭時,媒體都支援政府的行為,後來隨著事態的發展,會出現獨立的批評聲音。他補充說,20世紀90年代,自由派在媒體處於領先,許多人也曾非常擔心。
媒體有政治傾向,人們就選擇符合自己興趣的媒體。共和黨人看傾向共和黨的福克斯電視臺,而不看支援民主黨的電視節目。喬治華盛頓大學的學生和我聊天時說,許多年輕人的新聞來源不是傳統的新聞節目,而是MTV。於是,一個悖論出現了:媒體娛樂化,對於過分娛樂化的媒體人們又不信任。
也許是因為媒體的傾向性,美國人在保持對政黨不信任的同時,對媒體的信任度也出現明顯降低。據2004年度的美國新聞媒體狀況報告顯示:從1985年到2002年,美國人認為新聞機構很專業的人從72%降到了49%,認為媒體講究倫理的人從54%降到了39