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七章 以德服人(第1/3 頁)
儒墨兩夥人當然沒有打起來,大家都是文化人,哪能一見面就打打殺殺,這也太沒品了,凡事總歸要講道理,何況還得給東道主面子。
畢竟將來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在四諦城工作,如果因為此事惡了“東家”,萬一被穿小鞋怎麼辦?
如果沒有對頭在,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走人,來一趟“君不正臣投他國”,如今這時代,有能力的人還怕沒勢力接納?
可偏偏有對頭在,此時若走人,必然會被宣揚成“落荒而逃”,淪為對方自誇的墊腳石,這是兩家都決計不能容忍的。
於是當徐勝回到蓮花寺時,看到了一副“以和為貴”的場面,在不知道誰施展的光球照耀下,兩方人馬涇渭分明,如象棋中的楚河漢界,誰都沒有跨界,各自派出代表論戰,井然有序。
不僅如此,在辯論場的兩側坐滿了本寺的僧人,以及一群原本來上香,結果被熱鬧吸引過來忘記回家的百姓。
徐勝在旁邊聽了一會,發現佔上風的是墨家。
這不奇怪,雖說墨者多為技術性人才,但別以為他們都只會悶頭幹事,墨家學說中有一卷《墨辯》,專門講邏輯學和辯論技巧。
在墨家邏輯中,辯有名、辭、說三種基本思維形式,即概念、判斷、推理,每種思維形式下,又細分不同種類的論述方法。
比如他們把名分為達、類、私三種,“達名”相當於範疇,如“物”;“類名”相當於普遍概念,如“馬”;“私名”是限於對某一個體事物之稱謂,包括專名或姓名,相近於單獨概念。
他們又從概念的內涵上把“名”分為相當於具體概念的“形貌之名”和相當於抽象概念的“非形貌之名”,以及相當於時空概念的“居運之名”和“量數之名”等等。
可以說,諸子百家中以墨家最具理工科的思維。
當然,墨家也不是各個都能言善辯,反而不善言辭的人居多,因為他們講究人盡其用、術業專攻,一個人擅長哪一方面,就專心研究這一方面,沒必要成為全才,擅辯者磨練口舌,擅數者研究術數,擅工者專心匠造。
徐勝很快注意到,墨家出來辯論的永遠是那三個人,其他人只是在後方當看客,反倒是儒家一方誰都能上來講幾句,而且面對對手提出來的詰問,他們可以群策群力相互討論。
不過,這也使得儒家一邊顯得有些雜吵,哪怕他們刻意壓低了聲音,可對比墨家一邊的靜坐,不免凸顯出來——傳音入密只能點對點,沒法用來多人討論。
儒生們發現了徐勝的到來,臉色變得凝重起來,若說之前是私鬥,只是習慣性的要跟墨者切磋,贏了也只是爭口氣,沒有實質的好處,現在則有了爭勝的意義,要在未來的“上司”展現自己的價值。
方清月見狀,對徐勝說了一聲抱歉,也加入到同伴中,並且主動找鄒學博說了幾句話。
鄒學博先是皺眉,接著朝徐勝的方向看了一眼,又看了看兩側湊熱鬧的百姓,微微點了點頭,然後轉身將新的指令告知眾學員。
接下來,儒生們改變了策略,論述的重心不再是跟墨者爭辯對錯,而是闡述自己的思想觀念,以抒情對邏輯,時不時講幾個故事寓言。
真別說,一堆辭藻華麗的排比下來,你別管他說的對不對,至少這氣勢就能嚇住人,連徐勝都忍不住想要為他們鼓掌,這要是拿去高考寫作文,滿分唾手可得。
被徐勝派人請來的楚君昭聽了一會,忍不住小聲道:“這是……耍無賴吧?”
“不,這群儒生抓住了問題的關鍵,辯論的目的並非在於駁倒對方,其實雙方都很清楚,想用一場辯論來策反對手是不可能的,這不單單是理論的對錯,還攸關各自的立場,哪怕辯贏了,對方也只會認為是自己學藝不精,而非自家學問有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