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給夕蓮換了一個銀熏籠,對司馬昭顏說:“皇上,娘娘也在屋裡憋久了,奴婢在這看著,不讓她碰雪,沒事的。”
司馬昭顏沉著臉往宮裡進去了,福公公例行公事問了一圈人,回來朝他稟告:“皇后娘娘依然不死心,還在找麝香。上午,拿了首飾做賞金,大家都避諱著呢,沒人敢接。”
昭顏的手緊緊攥了起來,心中凝結的血塊越來越大,她何時才能打消念頭?孩子都快四個月了,她怎麼就不心疼?手心忽然傳來一陣劇痛,渾身禁不住直冒冷汗。福公公緊張盯著他張開的手掌,幾個月前那個細微的傷口,已經成了烏黑一片,一次次結痂、又一次次潰爛,他不忍再看,垂目詢問:“上藥吧?”
司馬昭顏默許了,閉上眼,再睜開眼,凝視許久。他發覺這傷口就像他們之間難捨難棄的緣,明明早該結束,他卻死死抓住不放手,甚至不惜用鑽心的疼痛為代價。最終他會留下它嗎?還是隨之一起毀滅?
福公公一面替司馬昭顏上藥,一面問:“皇上,林太后的口信,很是蹊蹺。家人遠在西蜀,況且,為避免兩國紛爭,先皇用喪事掩過去了,西蜀也知道她早已不在人世。已死之人,怎麼還敢傳口信回家?”
在烏鏡臺十八年,思鄉心切吧?司馬昭顏想了想,不如給她去封信,將西蜀國的近況告之與她,也不礙事。
雪越下越大,有的落在她睫毛上,結成閃亮的冰晶。司馬昭顏方才進去之後,她便再也沒動一下。韋娘叫侍婢拿了把傘,替她撐著。雪花無聲,只有宮女們剷雪時發出一下下“喀嚓”的動響。
夕蓮半眯著眼,看漸漸堆起來的雪人憨態可掬,不知為何,那傻傻的笑臉,讓她渾身發冷。她猛地舉起銀熏籠狠狠砸了過去,將剛砌好的雪人頭擊得粉碎。幾名宮女頓時跪了下去,噤若寒蟬。
韋娘望著夕蓮陰狠的目光,心涼了一大截。她從烏鏡臺回來,就沒笑過了。她的眼眸,深藏著怨氣,惡狠狠地拋向所有跟司馬昭顏有關的事物。韋娘心痛拉起夕蓮的手,那雙纖纖素手蒼白、顫抖,她的表情,已經無法回到從前。
“夕蓮,進去吧,雪太大了。”韋娘和煦的話語在她耳旁輕輕拂過,夕蓮聽話點點頭,平和說道,“韋娘,我想睡會。叫他們別把階梯上的雪鏟了。”
韋娘回頭望了眼,雪已經落了厚厚一層,“可是,明天早上也是要掃盡的,不然皇上怎麼上朝?”
“那就留一晚,我喜歡看雪。”她淡淡說著,看似漫不經心,韋娘驀然發現她此刻的神態像極了盧太后。難道一切真是註定的嗎?她們母女怎麼走了同一條路……
內殿被幾個燻爐烘得溫暖如春,盆栽綠意盎然,葉子在陽光下油亮。只是好不容易才長出的幾個花骨朵被狠狠地掐掉了,靜靜斜在泥土裡。那花苞的顏色妖媚,在這個季節看來尤為珍貴,她卻等不及要毀了它。
司馬昭顏在盆栽旁邊立了許久,才轉身去看她。床褥上鋪了層精美的羊絨織錦,夕蓮朝裡側躺著,泛著柔光的綢緞熨帖在她玲瓏身段上,厚實的錦衾滑到了半腰。這些天來,她始終是背對他的。
昭顏坐在床邊輕輕替她拉上被子,目光觸及到手邊一大片烏黑的發。他遲疑了會,小心翼翼抓起一把在手中,俯身親吻。從大婚那日開始,他能做的也只是趁她熟睡了偷偷親吻她的發而已。
福公公在簾幔外輕聲傳道:“皇上,樂師來了。”
司馬昭顏嘴角歪歪笑了笑,撣了撣袍服,一些細細的羊絨微妙地從衣襟凌空飄旋至寬袖,或者到袍尾,不肯離去。他剛抬了腳,卻低頭瞥見夕蓮的金絲履已經被雪水溼透了,不禁有幾分擔心,回頭去掀開被角檢視她的雙腳。
夕蓮感到足底一陣涼意,忽地就睜開了眼,側頭望著司馬昭顏,一種由衷的厭惡從她心裡湧上來,佈滿雙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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