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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裡靜悄悄的,也沒一個人敢發出聲音,他幾乎清晰地聽著柺杖敲打在地面,一下又一下的動靜,竟覺得頗是折磨。
他好像意識到,這個人可以掌管他的死活。
是想要他的命嗎?
還是濟世一族又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,需要他承擔責任?
一路奔波在三界,經常有人攔著飛車和飛船前,要他償命,也有的讓他吐出曾經收下帶血的禮物。
他們好像都恨透了他,因為上一代害慘了他們,那個人是他父親,父債子還,都是他該擔起的。
他沒有推卸責任,一直也都儘量配合,從未走出困住他的屋子。那牆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各種符文,他一開始很害怕,後來慢慢也習慣了。
他知道大家畏懼他的力量,幾乎不使出來,只有需要他的時候才會施法。
比如開啟上古的遺蹟,亦或者給世界結界加固。
濟世一族只有在剛接傳承的時候弱,過個年適應後便會跟上一代最強者一樣。
沒有人發現他的變化,也沒人知道那間小小的屋子已經攔不住他,但他依舊沒有走出去,因為他知道這是三界希望的。
他只偶爾趁著去施法的時候瞧一瞧外界已經十分滿足,不奢求什麼,畢竟他是罪人的兒子。
他在那間屋子裡待了二十多年,每次去哪裡,大家會連那間屋子一起搬走,他依舊在裡頭,無需動彈便能去遍天涯海角。
只可惜瞧不見而已,因為牆上的封印連他的神念也困在裡頭,他們怕他的神魂逃出去。
如果他棄了身子,只修神唸的話,依舊很強,輕易制不住他。
其實什麼都困不住,不僅他的神魂,還有本體。
他只是在贖罪,不想給大家添麻煩才沒有跑的,僅此而已,和牆上那些符文沒有半點關係。
也許不需要他了,也用不著他的力量,無需他贖罪,所以想殺了他了?
不知道為什麼,他就是有一種只要這個女人想,他就會死的感覺。
不是錯覺,是第六感,修士的第六感很準。
他很清楚,面前的人有多強,超過了他。
真的是來殺他的嗎?
他做好了準備,雖然一生短暫,不過也站到山尖上看過風景,其實挺值的。
他挺直了背坐著,等著那個女人給他致命一擊,然而並沒有,那個女人不是來要他命的,她朝他伸出了手。
那隻手看著乾淨漂亮,實則細瞧能透過表面看到內裡黑紅的血,與正常的人和妖都不一樣。
因為她年紀太大,就快死了,血液已經不流動了。
他望著那隻手,盯了許久許久才問,「做什麼?」
聲音因為太長時間沒有開口過,有些啞,還含了些小孩子特有的奶聲。
他被傳功時才十歲,還是個小蘿蔔頭,後來也一直保持這樣,不老不死不變。
「帶你出去。」披著一張漂亮臉皮的老太婆如是道。
他很吃驚,「你不怕我嗎?」
他指了指其他人,「他們都怕我,魔界和修真界也不敢讓我出來,因為我是罪人的兒子,我體內流著他的血脈,有什麼樣的爹就會有什麼樣的兒子,如果我出去,受到外界誘惑,也許會跟我爹一樣走上歪路。」
這是別人說的,他聽了只覺羞愧,那些人好像沒說錯。
他爹以前是個受人尊敬的先生,所有人都看好,但他出去之後染上俗物,漸漸地迷了心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