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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吾敢打嚒?要是有把刀,要不是被綁著,吾非殺了那狗日的不可!”父親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。
“你這是怎麼了?說出來嚒!”母親說道。
西邨站在一旁,目瞪口呆地看著父親,又瞧瞧母親。
好一會,徐雪森講述了到窯山發生的事。他說,他被四個騎腳踏車的人帶到窯山鄉政府,他們二話不說,把他關在一間窗戶上沒有玻璃的屋子裡,他們用手銬的一頭銬上他的一隻手,另一頭吊在門框上,讓他的腳尖剛好能著地。開始還不覺得怎樣,但是,半個小時過去了,腳尖麻木了,全身的重量全吊在銬起的一隻手上,手銬死死地勒緊手腕,越掙扎越疼,他疼得實在難忍,只得用另一隻手吊住門框。可是,又過去半個小時,手上沒了力氣,滑了下來,全身的力量又落到銬著手銬的手上,鑽心的疼痛讓他無法忍受。他大聲呼喊,可是無人理睬。看管他的人就在隔壁打麻將,只當沒有聽見。他喊著要撒尿,也沒人理他。他大聲呼喊救命,還是沒人理睬。一泡尿只能撒在褲襠裡。天快黑了,隔壁打麻將的人還沒停手。這時,他聽見屋外來了個人問:“怎麼樣,他老實不老實?”是老馬的喉嚨!
“還沒審問,到半夜,哈哈,不用審,保證問什麼答什麼!”屋裡的人笑著回答說。
老馬說:“好!走,到我家去喝兩杯吧,天這麼冷,凍壞了吧?”
“好嘞!”一夥人噼裡啪啦混亂的腳步聲。
“哎,去叫上胡公安。我去看看他。”老馬走到關押徐雪森的屋子,從門縫裡向裡張望。
徐雪森聽見老馬過來,立即大聲喊道:“姓馬的,你個畜生!你不是人!你平白無故抓人,汙衊冤枉好人,你不得好死!”
“雪森老弟,我不是跟你說了嚒,你態度老實,不會吃皮肉之苦的。好好想想,做個證,說了,他們就放你回家了。”
“要吾說什麼?說謊?作偽證?誣陷老梁?你個天殺的馬鬼!東洋人怎麼就沒把你打死,到今天來禍害好人!”徐雪森怒火沖天。
“反動透頂的徐雪森!”老馬用拳頭敲敲門。“你敢侮辱革命幹部,你敢幫日本鬼子講話,當心也把你打成反革命!”
“你有種把吾放下來當面講,讓縣裡的公安局長來聽!”徐雪森吼道。
“告訴你徐雪森,就是縣裡發的檔案,要肅清反革命。到半夜你還不交代,就把你送到縣裡的監獄裡去,到時候你別後悔!”老馬口氣強硬。
老馬走了,四周一片寂靜,除了呼嘯的北風,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響。
半夜,喝得酩酊大醉的胡公安和幾個人來了。“說、說說吧,你、你是怎樣串、串通姓姓唐的殺害老梁的!”
“不不,胡公、公安,是老、老梁殺、暗殺老、老唐!”一起來的人糾正道。
“哦對!是老梁暗殺唐唐——”胡公安的舌頭不聽指揮。
“把吾放下來!”徐雪森大喊。
“你你喊喊什麼?交代了就馬上放放你下下來!”胡公安厲聲說。
“你們想屈打成招嗎?跟國民黨反動派有什麼兩樣?”徐雪森怒目圓睜。
“姓徐的,放老實點,你再不交代就是包庇罪,要同坐的你懂不懂?”另一個頭腦清醒一點的人插話說。
“你們是把吾莫名其妙地抓來做證的,吾又不是罪犯,你們憑什麼把吾銬起來吊在門框上,連國民黨都不會這麼做!還想讓吾誣陷老梁,休想!”徐雪森義正詞嚴。
那個頭腦清醒一點的人走近胡公安,附在他的耳邊悄聲說:“胡公安,他說的有道理,目前他還不是罪犯,把他吊起來不合適。看樣子他是硬骨頭,再吊下去,他就是不開口,你就那他沒辦法。”
“好好的,先先把把他放放放下下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