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姑娘膽大妄為,但魯莽到這程度還真是沒想到!就算對那青銅爵有十足自信,押點錢或者古玩什麼的也夠了,怎麼把自己也押上去了?還真當這是舊社會啊。
我們倆同時壓低聲音:“煙煙你想幹什麼!”
黃煙煙沒理睬我們,面無表情地盯著鄭重道:“夠了?”鄭重沒有被美色衝暈了頭,他聽明白了黃煙煙的意思,這賭注不是她的身體,而是她的命。彩頭越大,代價越大,這漂亮女人居然肯以自己性命為賭注,可見對這間鋪子的圖謀極大。能夠抵償這種賭注的,不是稀世珍寶,就是洹朝古玩這塊招牌,或者另外一條命……
他有心不接,可聲勢已造了出去,欲要退縮已不可能。
我終於明白,黃煙煙為何如此篤定鄭國渠會出現——拿人命為鬥口的彩頭,還是個美女,這種聳人聽聞的訊息一傳出去,整個安陽的藏古界都會被驚動。她這不是以青銅爵為餌,分明是以自己為餌。
我忽然想起之前藥不然在自家樓前的感嘆,不免多看了她一眼。這次的選擇,真的是她自己做的嗎?還是說,又是家族意志的一次體現?黃老爺子一聲令下,黃煙煙可以毫不猶豫地捨棄自己最心愛的青銅掛飾,那麼為了家族而把自己置於險地,也不是沒可能的吧?
這時候周圍的人開始起鬨,一齊有節奏地喊著:“接著!”“接著!”還有人唱起民間小調,裡面的詞兒低俗不堪,逗起陣陣笑聲。鄭重退無可退,終於拱手道:“您既然這麼看得起,那麼我們就接了。請您亮寶吧。”
店鋪裡的聲音霎時安靜下來,大家都屏息寧氣,等著看這美女出手。黃煙煙從袋子裡拿出那一尊龍紋爵,緩緩擱在桌子上,對鄭重道:“請你過過眼吧。”
這爵一出,氣氛立刻變得大不一樣。在古董市場混跡的人,都多少有點眼光,一看這爵形,就知道氣度不凡。鄭重默默地把青銅爵捧起來,左右端詳,又伸手去摳那銅鏽,他低聲吩咐旁邊一個小夥計,讓他去屋裡取來一套工具。
過不多時,小夥計拿來幾件鋼製的細長工具,造型都很奇異,很像是江南吃大閘蟹用的蟹八件。有些工具我知道,比如那個像是大號牙籤的尖頭釺,是用來剔器物縫隙的,器物縫隙裡的鏽跡不易做偽,假鏽輕浮,若能刮削下來,則說明是贗品。但有些工具,我就完全不明白其用途了,這次也算是開了眼界。
鄭重又是刮,又是聞,又是摳,還拿起刷子蘸著熱鹼水來回刷了幾遍,一會兒額頭就沁出汗來了。看得出來,他與我的鑑定水平差不多,已經黔驢技窮。要知道,鬥口不是斗真假,而是鬥你能不能看出來這是假的。明知這青銅爵是贗品,可就是看不出破綻,實在太摧折人的意志。若是接不下來,洹朝古玩牌子可就徹底砸了。
眼看他用盡了各種手段,仍是沒有定論,周圍的看客都興奮起來。洹朝古玩在安陽也是赫赫有名的鋪子,行事很霸道。眼看他要吃癟,以前吃過虧的人都懷著幸災樂禍的心思。
藥不然的嘴最欠,這會兒更是不閒著:“我說您要是沒金剛鑽,就別攬著瓷器活兒。四九城多少老專家,那都恨不得修成正果了,排著隊過來鑑定,都沒說出個不字兒。美國的科技牛不牛?月亮都登上去好幾十年了,到北京這兒機器一開,也查不出來啥,臨走還翹著大拇指,說一句OK!”
在這內外夾攻之下,鄭重終於抬起頭來,一言不發,轉身進了裡屋,托出一件宋代鴻雁銀製香囊,盯著黃煙煙道:“拿這個封一天的盤,您看成麼?”圍觀人群發出起鬨聲。
封盤本是圍棋術語,指的是雙方比賽中斷,棋盤被封,中途休息後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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