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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疼。」
穆遙心下一沉,大覺憂心,湊近一些,張臂抱住他,「若疼得厲害,再服一丸藥——」
男人被她一抱便覺沉迷,仍舊撐住了,堅持說完——只是語意恍惚,如同夢囈,「你送我的,怎麼能要回去……你還給我,就不疼了。」
穆遙滿懷憂慮倏忽消散,一抬手推開他,「齊聿,你可真是——」便退開一步。
男人冷不丁被她推在地上,他發作半日渾身疼痛,此時只覺疲倦入骨,仍舊不肯消停,就伏在那裡,睜著眼,固執地盯住她,「還給我。」
穆遙不理他,把擲在地上琵琶拾起來,徒手把斷了的弦繃回去。
「穆遙。」
穆遙提著琵琶回去,擲在齊聿手邊,「你把人趕走,想是要自己唱與我聽——晏海侯,請吧。」
男人一滯,翻身撲在臂間,只露著一顆黑髮的頭。耳邊琴絃嗡嗡之聲不絕,應是穆遙仍在調弦。男人心裡堵得慌,身上更是難受至極,漸漸不能支撐時,弦聲一振而起直插雲霄,如戰鼓揭開沙場序幕,長河落日,大漠孤煙——
男人慢慢支起身子,回過頭。
穆遙抱一把琵琶,盤膝坐在一旁,五指揮弦,指下戰事一觸即發,金戈鐵馬,萬馬奔騰——剛到激昂處,弦「爭」一聲裂響,又斷了一根。
穆遙一滯,「掃興。」
男人大覺不安,慢慢湊到近前,「穆遙——」
「許久不彈,生疏了。」穆遙低著頭接弦,「晏海侯點評一下,怎麼樣?」
男人身子向前一傾,伏在她背後,手臂繞往身前抱住,久久沉默。
穆遙不知他又在琢磨什麼,索性不理他,仍舊折騰琴絃。
男人輕聲道,「穆遙,你不還我罷了……你答應我,離那些人遠些,好不好?你答應我,我總是信你的——」
「齊聿——」穆遙一語打斷,「你今日還沒鬧夠?」
男人身體瞬間僵硬如石。穆遙隨便把琴絃生活費上,擲在一旁,「我問你的事,等你自己想明白了,再來同我說這些。」
「想明白——什麼?」
穆遙抬手握住他一條手臂,轉過身,「我問你,你拿我當什麼?」
男人低低地垂著頭,許久之後突然笑起來,他彷彿聽到什麼有意思的滑稽戲,笑得極其歡暢。
「齊聿——」
男人猛然抬頭,尖聲大叫,「我拿你當什麼——我有什麼不明白?」眼前一張臉蒼白如紙,而雙目通紅,如凝血色。他死死盯住穆遙,狀若瘋狂。
穆遙戾氣上湧,將要發作時懸崖勒馬,記起他方才犯病疼得不住翻滾哭泣的模樣,強行剋制,「齊聿,別鬧了。」
男人抬手掙開她的掌握,厲聲質問,「我拿你當什麼?你難道不知道?你三年前就什麼都知道……你現在來問我?」
穆遙皺眉。
「我在那個鬼地方,我就要死了。我就要死了的時候,他們說,說你在——」男人說到這裡喉頭梗阻,好一時難以啟齒,低著頭沉重地喘了許久,再開口時質問變作苦苦哀求,「我已經回來了,穆遙,我在這裡時,你離那些人遠些,不好嗎?」
穆遙極不高興,「誰說我?說了些什麼?」
男人聲音驟然拔高,越發尖厲,「你管他們是誰——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?」
穆遙斷然否認,「不是。」
「你騙我——」男人咬著牙,「你又騙我,騙子——遙郡主酷愛江南少年,北塞那個鬼地方都無一人不知,中京城還有誰不知道?」
穆遙愣住。
男人憤然抬手,兩邊攥住她,「我在這裡時,你離他們遠一些,好不好?不用多久——」
「不用多久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