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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銘生說：&ldo;你們這種人，損失錢是小時，受了委屈是大事，我當時覺得，你肯定要狠訛我一筆，要麼就上法院折騰。&rdo;

楊昭：&ldo;我訛你錢了麼。&rdo;

陳銘生看著她，沒說話‐‐或者說，沒敢說話。

楊昭面無表情。

陳銘生終於開口了，&ldo;不算訛，小數。&rdo;

楊昭沒有說話，其實當初，她確實有為難他的意思。

陳銘生倒是完全不在乎，說：&ldo;其實真的不算訛錢，我以前有一次，給人颳了這麼長的一道小口子‐‐&rdo;陳銘生抬起拿筷子的手，把筷子握住，然後食指和拇指張開，比劃了一個大概五六厘米長的距離，說，&ldo;那人要我配十萬。&rdo;

楊昭說：&ldo;你賠了麼？&rdo;

陳銘生笑道：&ldo;怎麼可能。&rdo;

楊昭說：&ldo;然後呢，怎麼了結的。&rdo;

陳銘生夾菜的手一停，不知是回想起什麼，目光似是凝神了一瞬，而後他看向楊昭，輕聲笑著說：&ldo;沒怎麼，就那樣了。&rdo;

楊昭沒有再問，她看著那隻拿著筷子的手，淡淡地說：&ldo;別只顧吃肉，也吃點青菜。&rdo;

陳銘生點頭，&ldo;好。&rdo;

吃完飯，洗漱好，已經三點了。

他們躺在臥室的床上，楊昭穿著一身睡衣，靠在陳銘生的胸口。她很累了，也很困了，她不想睡，可眼皮忍不住地向下。

她給自己分神，跟陳銘生說話。

&ldo;你睡了麼。&rdo;

&ldo;沒有。&rdo;陳銘生說。

楊昭說：&ldo;已經這麼晚了，為什麼不睡，不困麼？&rdo;

陳銘生說：&ldo;我沒關係。&rdo;

陳銘生的胸膛寬厚又溫暖，就像一個巨大的溫泉漩渦，將楊昭整個包容在裡面。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皂香，和那似乎一輩子也洗不掉的煙糙味道，她有些沉迷了。

她說：&ldo;我畫了一幅畫。&rdo;

&ldo;是麼。&rdo;陳銘生說，&ldo;畫了什麼。&rdo;

楊昭說：&ldo;沒什麼。&rdo;

外面的鞭炮聲，總算少了一些，但是偶爾，還是會有聲音，從城市的最深處傳來。

在這樣的夜晚，說話的內容，對於他們來說，一點都不重要。

重要的只是說話的過程。

這些對話，可能都沒有經過大腦，而是反射性的、緩慢地說出，或許等太陽升起的那一刻，他們都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，也不記得對方說過什麼。

唯一能記住的，只有他們曾經交談。

在漫長的除夕夜裡，拖著疲憊的身軀，他們彼此相擁。

等天亮了，他們就會再次分開。

第65章

楊昭一直沒有問他，什麼時候回來。

就算時間，遠遠超出了她原本的想像。

當初他說，等你手頭這幾個活做完了，他就回來了。

可楊昭早早就完成了工作，等到她另外接下的工作也完成的時候，陳銘生依舊杳無音訊。

冬天過去了，春天也過去了。

楊昭習慣了等待。

或者說，有時候，她幾乎已經忘記了，她還在等待。

那幅畫早就已經完成了，楊昭把它裝裱好，鎖在了櫃子裡。只有翻找書籍，檢視資料的時候，她才會看到那幅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