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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時歐陽醫生溫言說:「這位小姐,你若有疑惑,我們願意幫助你。」
梅梅一個轉身,奔出診症大樓,匆匆回到辦公室,緊緊閉上門,斟出一杯酒,喝下去。
她伏在桌上艮久,沒有抬起頭來。
整件事不會是她潛意識啟發的幻覺吧。
那樣幽暗的診所,看不清相貌的醫生,他叫她自助自救,到頭來,六o九隻是一間空室。
梅梅的嘴唇顫抖著,根本沒有那間房,根木沒有那個人,她太渴望有個傾訴物件,她太希望得到安撫。
梅悔自覺精神已瀕崩潰邊緣,只有兩個做法:一是再斟一杯酒,消其萬古愁,二是鼓起餘勇,放下過去,努力將來。
想到這裡,梅梅連雙手都簌簌不住的抖,她勉強睜開雙眼,這時辦公室光線忽然轉得暗澹不堪,她對面坐著那熟悉瀟灑的人影。
梅梅霍地站起來,顫聲說:[你來了。」
她聽到那把溫柔的聲音:「振作起來,幫你自己。」
梅梅淚盈於睫,[你幫我就幫到底。」
「不!其餘要靠你自己。」
「我不相信你只是我的幻覺。」梅梅站起來,向他走去。
就在這時候,秘書敲門進來「梅小姐,開會的時間到了,」一眼看見梅梅伏在牆角,快快過去扶住她,「梅小姐,你不舒服?」
梅梅緩緩抬起頭來。
[我替你告假好不好?」秘書看著她。
「給我一杯熱茶。」梅梅已疲乏不堪。
「是,梅小姐。」
「你記錄我所有的約會,過去十來個禮拜三下午,我見過誰?」
秘書不用翻閱記錄,「梅小姐,星期三下午你從來不見人,你在辦公室整理檔案。」
「我根本沒有出去過?」梅梅虛弱地問。
秘書溫言答:「有一兩次我替你斟出咖啡,門鎖著,推不進來。」
梅梅掩著臉,已弄不清楚哪一部分是真.哪一部分是假。
秘書不放心,「我去通知大班你不舒服。」
「不,」梅梅抬起頭,[在馬上來。」
她深深吸口氣,喝一杯熱咖啡,攏一攏頭髮,補好妝,穿上外套,取起檔案,走進會議室。
是把目憐自卑撇下的時候了,當務之急是快快把碎成一片片的梅梅重新揀回來。
不能讓生活上一點點挫折毀掉自己。
她掙扎到會議室坐下,擠出一個笑容,發覺不難瞞過同事與客戶,誰會關心她情緒面色的變幻,總而言之,辦公室內論公事,成敗得失,單憑工夫,若不用心,她準會敗在自己手裡。
梅梅咬一咬牙,硬生生把暈眩壓下去,金星亂冒地運用餘勇鼓起意旨力,她們如縱容清緒那還同老式女人有什麼分別。
會議進行得很好,梅梅一絲閃失也沒露,半小時後,她似沒事人一樣,處處表現她應有的、不過分的機智。
這一次忍耐之後,梅梅的心情像是老了十年,可是她也知道,她終克服離異帶來的痛苦。
她忘記六0九室。
每逢星出三下午,她只要有空,便輕輕關上辦公室門,鎖好,把百葉簾拉上,關掉燈,見她的心理醫生,與他詳聊,現在約書的時間地點,由她控制。
在溫柔舒適幽暗的光線中,她說.「你記得那個要接受心理輔導的小女孩?她到了外國,十分適應那邊生活,意學乖了。」
她聽到有人對她說:「那多好,可見沒有絕望的事,處處都是生機。」
梅梅點點頭,「她母親心廣體胖,放下心頭一塊大石。」
「你呢?」
「我?很孤苦很寂寞,我的心房如一問空室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