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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死死抓著他的胳膊,喘著氣道:“晉王,你與我說實話,小周後究竟在哪裡?”
趙光義面上一黯,神色凝重,“重光,我遲了一步,小周後日前被皇兄召進宮了。我正猶豫該怎麼與你說……”
我甩開他,朝皇宮內殿奔去。
趙光義一把拉住我:“沒有皇兄的旨意,你是進不了內殿的!”
我急怒攻心,嘶聲道:“我要見小周後!縱使刀山火海,我也要闖一闖!你休要攔我!”
趙光義面色數變,最終嘆道:“我就知你苒外剛內,我既攔不住你,也留不住你,倒不若成全你好了!”
他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,“這是我出入宮闈之物,你拿去罷。”
我知道他這般殷殷助我的同時,自身也犯了欺君之罪,可我卻顧不得那許多了。接過令牌,不禁動容道:“多謝……”
他別過臉:“你這番謝意,我一毫一厘也不想要……趁我還未改變主意,走罷!”
我凝望他一眼,毅然轉身離去。
穿過蓊鬱林木,越過掩映臺閣,殿宇重重,肅然無譁。一路火炬照耀,明如白晝。
蘭膏雁足燈的熒亮光暈中,我立在寢宮半闔的屏門之外,陣陣眩暈襲來。隔著層層疊疊的雲紋織錦帷幕,香風微度,衣幅輕響,我如偶人般僵硬地掀開一重又一重繡幃,明黃的薄幕上起伏的逶迤的剪影,急促的婉轉的喘息,終成為我一生中最不堪回首的記憶,與午夜驚夢時,最悽愴孑然的佇立。
我已不記得,失神中是如何扯落了帷幕,只清晰地記得她驚愕悽惻的神色,惶遽地約服束帶,而後展開雙臂向我奔來。
她的淒厲悲鳴之聲,如子規啼血,如雁陣驚寒,生生斷了我的肝腸。我有滿心滿腹的話要對她說,啟了唇,卻噴薄出一腔殷色,點點滴滴,流丹漱玉,灑在她妃色裙裾之上,浥了她一身。
她的素手輕拭著我唇角血跡,悽然一笑,墜了曉月,凋了春紅:“苟活於世,得見君一面,妾此生足矣……知我意,感君憐,此情須問天……莫忘……莫忘……”奮力一掙,竟一頭向紅漆描金樑柱撞去。
“不——”我震驚之下,傾力相掣,卻只拽落了半幅羅袖。
我撲上去,接住她緩緩滑落的柔軟身軀,淚如泉湧。
女英……女英……是我害了你……不能守家國,何以為君,不能蔭妻子,何以為夫,不能快恩仇,何以為人!像我這般君不君、夫不夫之人,你又何苦為我以身相殉……
“金雀釵,紅粉面……花裡暫時相見……知我意……感君憐……此情……須問天……”我摟緊懷中逐漸冰冷的溫度,碎心噬骨,泣不成聲。
一股力道將我與她重重扯開來,我憤恨望去,迷濛淚眼,隱約可見趙匡胤淡漠中一絲憐憫的神色。
“人既已卒,悲傷又有何用?朕自當厚殮她,你放她去罷!”
我極力掙開他,死死抱住小周後凋零的芳軀,厲聲喝道:“不許碰她!趙匡胤,你當我含垢忍恥苟活至今為的是什麼?為了我全族上下三百餘口性命,你刑囚我,我忍了,你凌辱我,我也忍了;可你竟辱殺我小周後,我實是忍無可忍!趙匡胤!如今我便是犯上了,大逆了又怎樣?你最好將我凌遲處死,我活著奈何不了你,死了化做厲鬼也不會放過你!”
“放肆!”趙匡胤大叱一聲,臉色鐵青。
殿外禁軍聞聲紛紛湧入,明晃晃的刀尖直抵向我,只待他一聲令下,手起刀落,血濺當場。
我摟緊了小周後,凌然地挑釁地望定他。
小周後逝了,我也斷了生念。如今我已無所畏懼,趙匡胤,縱然你權傾天下,翻手為雲覆手為雨,我身如枯木心如死水,你耐我何?你耐我何?
他目中怒濤翻滾,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