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釋思(第2/3 頁)
中所惑,“你這個弟弟,我好像在哪兒聽過……”
“沒錯。當初父親跟袁譚和談時,便將袁譚女的親事說給了他。”
曹植平靜的回覆,我卻大為驚愕。
眼前這個活蹦亂跳的小男孩,竟然就是當初被曹操用來假意與袁家聯姻的物件,而死去的袁鶯就是他未過門的媳婦。
“他生母是李姬,身份卑微,母子二人在府中向來不受父親寵幸,這些年,整兒過得也很艱難……”
“他怎麼了?”我察覺出曹植神色不對勁。
“今日是整兒的生辰,”曹植攥緊拳頭,一口氣似乎都喘不上來,“父親命他出養……過繼給我叔父,還託我送他去叔父家。”
曹操父親曹嵩先前早已去世,但還有幾個兄弟,這我是知道的。府中生養了如此多兒子,自己也力不從心吧?讓不起眼的兒子過繼給兄弟家,未嘗不是擴大根系,鞏固家族關係的手段。送自己朝夕相處的兄弟去別人家,還是這樣一個從小命苦的孩子,對於曹植這樣看重兄弟情義的人來說,是很殘忍的一件事吧?
“當初要選公子出養的訊息,不是早就在府裡傳開了麼?我還記得,鬧得人心惶惶來著。”
“是,可我沒想到,父親選中的人,是整兒。整兒上回,已經……”曹植說得很急,可沒把話說完,就捶起了亭柱。
府中兒子那麼多,曹操這個小兒子,因不受寵,地位低下,被曹操利用了兩次,其餘庶子的命運,又會好到哪裡去呢?何況曹操向來憑喜好寵幸子女,從無定數。我能想到的,曹植也能夠想到。曹操在曹植心中,也許一直以來都是個盡職盡責的好父親吧?可是如今……
我不禁嘆息,看著毫不知情的曹整,還天真地在同小廝玩鬧,笑的聲音清脆嘹亮。我心底一時也生起些許傷感來,但我疲憊了一天,什麼話也說不出。
臨近分別,我只在乎,曹植可曾在乎過我。
“‘綿綿葛藟,在河之滸。終遠兄弟,謂他人父。謂他人父,亦莫我顧’……”
眼前人,又展露出詩人深情多思的一面了。
“彼朋友之離別,猶求思乎白駒。況同生之義絕,重背親而為疏。樂鴛鴦之同池,羨比翼之共林。亮根異其何戚,痛別幹之傷心!”
一篇贈給曹整的《釋思賦》,文字背後有太多難言之隱。聽著曹植誦出,我也懷想起我自己的同胞兄弟崔鋮,想到自己過繼給曹府,仍身不由己,受制於人,不禁黯然神傷,落下幾滴淚來。涼亭下,兩人各懷心事,憂心忡忡,再沒有別的話題可聊。
“《詩》曰‘螟蛉有子,蜾蠃負之’,纓兒今日知矣,子建,你可知?”
古人常將過繼子稱呼為“螟蛉子”,是因為古人誤以為蜾蠃不產子,養螟蛉為子,殘酷的真相卻是,蜾蠃常常捕捉螟蛉來餵養自己的幼蟲。
曹植蹲坐在階上,出神不語。
我第一次見他如此落寞模樣。
正當我想出言安慰時,卻聽他忽地冰冷冷來了一句:“從一開始,你就沒打算在我們曹府留下吧?”
“……”
“這樣一個大宗族,任誰待在裡頭,都會難受。”
“是,我本就不屬於這裡。”
“為何是郭嘉?”
“……”
“父親帳下謀臣無數,為何你偏偏拜他為師?”
“與你無關。”
“雨巷中的事,我都見著了,”曹植頓了頓,輕描淡寫道,“雨中你那兒女情態,我也都見著了。”
我覺得好氣又好笑,還有點想哭。
“也許從一開始,你的目標便不是二哥,而是父親帳下首席謀臣,郭嘉郭奉孝,對麼?”
“你閉嘴!”我怒道,“事情根本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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