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67 章 67(第1/4 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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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夜,沈府內院。
驚蟄和穀雨眼看姜稚衣坐在燭下,眉頭深鎖地翻著一卷醫書,不知在查閱什麼,百思不解地對視了一眼。
自打今日從客棧回來,郡主就不對勁了。先是托腮坐在窗前,雙目失神地望著庭院裡那棵桃花樹,時不時抬指輕撫嘴唇,一會兒蹙眉,一會兒搖頭。
後又開始起身踱步,嘴裡唸唸有詞地數落著那個至今不知來頭的話本先生。
再後來,便讓她們找來了這卷醫書,一面研讀一面給自己把脈。
驚蟄:“郡主,那醫者都不自醫呢,您現學如何能成,您身子何處不適,奴婢還是請醫來給您把脈吧?”
姜稚衣面色凝重:“我懷疑,我最近舊疾復發了……”
“什麼?”驚蟄和穀雨大驚。
姜稚衣摸索地搭著自己的手腕:“你們看這醫書上說,氣滯血瘀的脈象叫澀脈,如輕刀刮竹艱澀,有震顫感,脈力不均,時大時小……這一條條,我全都號出來了!”
驚蟄和穀雨低頭看著姜稚衣把脈的指,愣愣眨了眨眼。
“郡主,您恐怕是憂思過度了,奴婢看您把脈的那隻手剛才震了一下,那您的脈當然會震,您一會兒按重一會兒按輕,那您的脈當然會時大時小,您的血瘀早就消乾淨了,大可放心!”穀雨有理有據地勸她寬心。
姜稚衣的心卻似乎並沒有寬起來,抬頭掃了穀雨一眼,像在看什麼不會說話的人,面無表情合攏醫書,一把丟去了一邊。
……也沒舊疾復發,那她當時怎麼就被依依附身,怎麼就對他閉眼了呢。
無數道聲音穿越過時間與空間,在耳邊此起彼伏地盤桓——
“別喜歡我兄長了,喜歡我吧。”
“姜稚衣,你說的沒錯,真的可以聽出來——聽出來,你心裡也有我。”
“這麼討厭我兄長,看著我這張臉,為何還能餵我吃蝦?”
……
姜稚衣揮揮手,揮散這些煩人的聲音,忽聽篤篤兩記叩門聲,一抬眼,一道長身鶴立的人影投落在了隔扇上。
心怦怦一跳,手腳一瞬間像被定住了一般,一瞬過後,姜稚衣驀然起身奔向裡間,給婢女留話:“……就說我睡了!”
“不用說了,聽見了。”門外帶笑的男聲響起。
姜稚衣腳下一滯,緩緩扭過頭去,隔著一道門好像都能看見他此刻輕揚的唇角。
想到這裡,溼軟的觸感彷彿重回到唇上,姜稚衣心肝一顫,緊張地吞嚥了下,清了清嗓朝外道:“大晚上的,有事?”
“沒事就不能來找你?”
“沒事找我做什麼,來捱罵嗎?”
“有事——來與你辭行的,過來開個門。”
姜稚衣一愣,看了眼同樣面露意外的兩名婢女才確信自己沒有聽岔,半信半疑走上前去,拉開一道門縫,探出腦袋:“你說什麼,辭行?”
元策
低下頭,目光在她因驚訝微張的唇瓣一落。
姜稚衣立馬抿緊了唇,滿臉防備地將門縫留得更小了些。
看了眼她護巢般把著門的一雙手,元策一笑:“何節使讓我與他出去辦趟差事。”
姜稚衣知道他口中的何節使,從前是沈節使的副手,自沈節使過世後便暫代起河西節度使之職,正月離京之前,皇伯伯也曾說過讓元策跟隨何節使學習地方政務。
姜稚衣神色微滯:“……去哪裡?去做什麼?去多久?”
“河西十一州除涼州外的十州各設一名刺史,尚有州刺史我未打過交道,你可以想成是去應酬,本也可帶夫人家眷同行,不過再往西往北的地理氣候……”
“你自去你的,我才不去!”姜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