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肉,哀家一看到那個小小的嬰兒,便怎麼也下不了狠心殺他。你外公心懷愧疚,也沒有勉強哀家,而是把巍兒留了下來,當作皇子撫養長大,只是一直都不喜歡他……怎麼可能會喜歡?”
太后彷彿是自嘲一般蒼涼地一笑:“巍兒自小聰明伶俐,然而在這種極度的偏心下,慢慢長成了一個心思深沉,手段毒辣的皇子,設法探查到了自己的身世,開始在魔界一點點培養勢力。弒父篡位,陷害親姐,這些事情哀家都被他矇在鼓裡。哀家的孫子孫女都會常常來探望哀家,唯有巍兒,一年也踏不進清儀殿一兩次。他恨哀家,恨哀家為什麼明知道他是一個錯誤的存在,還要生他下來?”
“可是……”百里殊聽得全身發涼,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,“那是因為您是他的母親啊……”
太后淡淡地搖頭:“你外公因為對哀家的摯愛,有了三十四年前的悲劇;而哀家因為對親生兒子的不忍,又有了十五年前的悲劇。所謂慧極必傷,情深不壽,天意便是如此殘酷弄人。這數十年來魔族皇室的恩怨糾葛,骨肉相殘,終究不過是幾個字……錯,錯,錯。”
黑暗的寢殿內一片沉寂。只能聽見窗欞之外風聲呼嘯,聲聲蒼涼幽遠,如生者低語,如逝者輓歌。
過了很長時間,百里殊才輕聲開口:“無論如何,我都要救出我的爹孃。”
對也好,錯也好,這些前塵過往太過複雜,誰都無法清算。她不是聖母,化解不了這幾代人糾纏不清的恩怨是非,也沒有天真到以為能夠化解。她的行事原則自始至終都很簡單。求取生存,保護所愛,犯我者必誅之,不過如此而已。
“哀家知道。”太后的語氣很平靜,彷彿即將到來的事情她絲毫不放在心上,“櫻兒是個好孩子,哀家知道她還活著很開心,只是如今已經沒有幾天的命數,終究是見不到她了。”
“外婆,您的病雖然重,但其實是可以治好的。”百里殊給太后探了探腕脈,肯定地安慰道。太后的病症和當年的老爺子相似,都是由於悲痛和抑鬱引起的氣血瘀滯,精氣衰竭。雖然情況更加嚴重,但對她如今已經出神入化的煉丹術來說,並不是什麼難事。
她從空間袋裡取出三個瓷瓶:“這裡面一種是極品春元丹,一種是益氣安神丹,還有一種是滋補的潤血丹。您只要先每天服用一粒春元丹和一粒安神丹,三天後搭配潤血丹……”
話沒說完,太后就微微抬手打斷了她:“殊兒,不必說了,哀家不會吃的。”
百里殊愕然:“為什麼?您難道就不想見見我娘?”
“怎麼可能不想?”太后淡淡一笑,“但在見到櫻兒之前,哀家還要先見到外孫女和兒子間掀起的又一場腥風血雨,見到同樣摯愛的親人再次互相殘殺,見到雙方必有一傷甚至必有一亡……殊兒,哀家知道你們的相鬥不可避免,但手心手背都是肉,你要哀家怎麼看得下去?這麼多年,哀家看夠了,不想再看了,你外公已經在另一邊等了很久,那裡才是哀家該去的地方。”
百里殊一時沉默,竟然找不出話來勸解。
太后的一生是一首錯雜而悲哀的亂曲。她有過天下每個女子都豔羨的帝王專情,卻也因此而得到了數十年不堪回首的時光。一懷愁緒,幾年離索,最終歸為一個令人唯有蒼涼嘆息的錯字。如今對於這個心如死灰的衰老女子來說,她的歸宿早已不是這痛苦混亂的人世間,唯有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脫。
死意已決之人,強留無益。縱然太后是她的親人,百里殊也沒有權利去剝奪她選擇死亡的自由。她只能默默地把那三種丹藥留在太后的床邊,重新戴回面具離開了寢殿。
這時離天亮還有兩個多時辰,她只要悄無聲息地回到明華殿,第二天就可以和路修遠一起順利出宮。沒想到剛剛走出清儀殿的時候,迎面碰上了一個激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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