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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雙杏眼裡湧動的,是不死不休的仇恨!
伽嵐君仍不甘心地負隅頑抗,但緊接著,眼前棋子一顆一顆在他眼前碎裂,昆吾割玉劍一步一步越靠越近。
三百六十一顆玉髓棋接連破碎,化作風中齏粉。
伽嵐君盯著煙霧散去後露出的那張臉,眼底刻滿了兩世不甘——
籌謀數十年。
歷經兩世。
他曾沒日沒夜地修習魔族秘術,耗盡所有力量只為扭轉敗局,怎能輸給這些庸庸碌碌無知無覺的正道修士!
「命中有劫,我便破了這劫——!」
昆吾割玉劍直衝伽嵐君面門而來,他卻並不躲閃,任掌心再次被劍洞穿!
血流滿掌之時,天邊一道驚雷刺破穹蒼,滾滾雷雲後,赤紅色的血柱從天而降,注入了雩澤珠之中——
是伽嵐君引來的血池怨氣!
魔族越殺便越強,縱使之前在常山昭覺寺積攢下的殺戮怨氣被沈黛等人擊潰,但血池本身怨氣與雩澤珠結合,依然能將推動這場吞沒一切的洪水,朝十洲修真界進發!
而此刻從北宗魔域臨時趕來的衡虛仙尊,仰頭望著空中血雨落下。
天地間皆被一股濃重死氣籠罩,身後弟子駭然之際,他喃喃:
「是鎮魔碑的血池……」
幾年前血池中有異動,正是衡虛仙尊前去探查,也就是在鎮魔碑的血池中,他被上古兇獸所傷,命懸一線,多虧沈黛尋來燭龍麟做藥引才救活他。
此刻衡虛仙尊望著血雨傾盆落下,一種不詳的預感將他全身籠罩。
眼前雩澤珠裹挾著濤濤洪水,只待越過九陰城,便可以滅頂之勢覆壓而下,侵吞十洲,將整個修真界淪為一片澤國。
他身後的無數弟子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可怕性,蕭尋與方應許沒有誇張,十洲修真界已是危急存亡之時,若不阻止,恐怕修真界就真的要完蛋了!
「師、師尊……怎麼辦……這……這要怎麼阻止……」
修士們絕望地看著眼前從天而降的洪水,以他們的修為,在滅頂洪水面前,恐怕支撐不過一刻。
什麼修仙,什麼仙宗,什麼長生,在這樣的災難面前,都是頃刻破碎的泡沫幻影,兵不血刃便可將一切摧毀。
身後便是無數城池山川。
衡虛仙尊在滾滾雷鳴中闔上雙目,再睜開時,緩緩吐出兩個字——
「開山。」
開山!!?
所有修士齊齊看向衡虛仙尊!
九陰城位於鐘山之巔,要想開山,便要集齊在場所有修士之力,劈開鐘山靈脈,以地脈之力撐起一道堅不可摧的結界,擋住這場即將席捲十洲的洪災!
可此刻九陰城中百姓何止千人?數十萬百姓被困九陰城中,哪怕給他們一天的時間,九陰城也不可能瞬間清空不留一人。
開山,便是意味著徹底斷了九陰城數十萬百姓的生路,以他們生魂為祭,換十洲其他百姓的平安!
數十萬人的性命啊……
眾修士望著不遠處鐘山上,城中密密麻麻的黑點,每一個黑點都是一個活生生的人,他們這些修士,自幼接受的便是為天下萬民修道,護一方百姓安寧的教育,如今要他們眼睜睜殺數十萬人,如何能下得了狠心!
眾人唇齒發寒,衡虛仙尊卻知不可再猶豫,立刻御劍飛身前往沈黛等人所在之處。
錚——!
昆吾割玉劍被重歸伽嵐君手中的紫檀摺扇格開。
他緩緩地,從輪椅上站了起來,彷彿又回到了昔日在謝無歧回憶中見他時的模樣。
沉穩持重的白衣身影立在風中佁然不動,手中摺扇輕敲掌心,好似宮闕高樓中的玉面貴人,然當他睜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