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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對日光燈投映在粉壁上的光影,在思考著自己將要面臨的一切。手術究竟會不會成功?如果手術一旦不能成功,那麼,她也許就會和相愛了大半生的巴金永遠分手了。
蕭珊留戀巴金,留戀兒子和女兒,也留戀武康路上的那個家。那幢小樓是巴金在解放後惟一的家,那座幽靜的小院裡還有她喜歡的兩棵玉蘭樹,那是她和巴金1955年5月搬到新居以後,她和他共同栽上的。兩棵廣玉蘭在春天的陽光裡常常會給小樓平添幾分春天的溫馨,偶爾一絲薰風掠過,還會把玉蘭的花香吹進小樓的視窗。蕭珊記得她時常在秋日裡徘徊在院中的玉蘭樹下。有時她還和巴金一起,在盛夏中坐在那兩棵大樹下納涼,如今她一人靜靜躺在陌生的病室裡,她不知是否還有再回武康路13號寓所與家人共渡朝夕的日子了?想到這裡,蕭珊又一次被淚水模糊了雙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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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午噩耗進家門(1)
巴金回到家裡,發現女兒早已把午飯準備好了。
他坐在桌前端起了飯碗,卻想著如何儘快趕到中山醫院去,給蕭珊送去午飯。巴金吃不下飯,嘴裡的米飯如同嚼蠟,心裡始終想著剛作手術才六天的蕭珊。今天早晨他發現蕭珊仍然處於神志不清的狀態。他給她餵飯時看出,妻子術後的體質仍然沒有得到恢復,心情就感到非常悲哀。巴金在暗暗悔恨自己,沒能盡到作丈夫的責任,如果他不到奉賢幹校去,也許妻子的病早就得到了確診和醫治,而拖延到最後居然到了晚期。
巴金呆呆坐在飯桌前想著心事,想起蕭珊的病心中就悲慟不已。
他是7月下旬回到上海的。
巴金回到上海武康路家中,他的心忽然收緊了。在熾熱的太陽地下他呆呆佇立了許久,灰白的髮際間已沁出了細密的汗珠。巴金越想著蕭珊的病,越不敢與她見面。他不知見了蕭珊以後,究竟該如何說明自己再次回到上海的理由,因為距前次回上海的時間太短。他知道這次愛妻的病之所以得到順利的診斷,全感謝他的女兒、女婿、兒子和幾位親友的幫助,如果不是大家在上海千方百計到處託人,也許蕭珊的病情到現在還不能得到明確的診治。
巴金是從兒子寫來的信上了解到,他走後女婿和女兒在極端困難的處境下,找車把蕭珊幾次送到中山醫院,以當時較為先進的器械進行了全面檢查,並且很快得出明確的結論:腸癌晚期,癌腫已在皮下擴散!也就是說蕭珊的長期高燒,就是因為癌細胞的肆虐而引起的。而今蕭珊的病情雖然已經確診,可是讓巴金心中失望的是癌症已近晚期了!
全家人時至現在仍對蕭珊保著“密。”在蕭珊尚不知自己所患何病的時候,他忽然從幹校回來,理由是什麼呢?巴金在烈日下想了許久,最後他說:“不管找個什麼理由,我也不能說因為她的病情才回家的!那樣,她的精神又怎麼能受得了呢?”
“呀,你怎麼回來了?”果然不出巴金所料,他剛走進家門,躺在床上的蕭珊就一古碌坐起來,她那雙已經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,忽然閃射出明亮的光芒。一剎時蕭珊渾身的疾病彷彿都隨著巴金的歸來而消逝。她的臉色也變得好起來,發白的口唇又現出了淡淡血色,蕭珊有些衝動地想爬下床去,可是,早被女兒和兒子護住了。
“啊,是這樣,幹校裡有個材料需要我來寫,可是,在幹校那種環境,寫材料是寫不下去的,所以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就批准我回上海來寫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”巴金是從沒有撒過謊的老實人,特別是與蕭珊相濡以沫幾十年,彼此始終心心相印,夫妻倆從沒有任何話不可直言。而今他只能如此了,說了假話的他臉色有些尷尬。不過巴金還是顯得很高興,快步來到妻子床前,俯身一看,發現她比一月前回來時變得更加清瘦了。
“是嗎?那好啊,你能回來就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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