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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馳去的小汽車。那時他和現在不同,只是個剛從中國來歐洲求學的窮學生,他對陌生的巴黎感到無所適從。巴金彷徨著,每天都從這條大街上經過,就象一個尋覓不到方向的盲人一樣。
學生時代畢竟是艱苦的。初到巴黎的巴金,早飯後就匆忙離開旅舍前往大學裡聽課,他那時很喜歡讀英文書,可是又沒有錢購買。於是他只好在夜晚到圖書館去借閱,發現好段子他就動筆抄在練習本上。巴金那時心靈空虛,只有靠書本上的知識來充實。他的憂鬱性格也許就是那時開始養成的。畢竟才23歲,巴金太年輕也單純了。那時他天天在門前想著,我為什麼要到法國來?中國不是很好嗎?當初他從成都出來時,巴金決不會想到有一天他會鬼使神差地來到巴黎。從上海出來的時候,他曾對法蘭西產生過特別強烈的嚮往。然而,如今當他真正來到巴黎,才感到一箇中國青年在一個以法語為主要交流特點的城市裡生存,竟然顯得那麼孤獨和無奈。
靈臺無計逃神矢,
風雨如磐暗故園。
寄意寒星荃不察,
我以我血薦軒轅。
那時候巴金一人無事時,常會把魯迅的《七絕·自題小像》,寫在一張白紙上,懸掛在自己的床前。沒事的時候,就會悄悄默誦著,以慰藉自己孤寂的心靈。
“巴金先生,莫非這裡就是您當年住過的地方嗎?”在沙沙的細雨中,幾輛小轎車已經按照巴金赴法前商量的日程在開始行動了。負責接待巴金一行的是法國著名作家、法中友協主席貝熱龍。他和巴金坐在同一輛車裡,沿著雨中街道向前駛去。不久,長長的車隊便離開那條喧囂繁華的大街,駛進一條僻靜而幽深的小巷。這就是巴金多年前就熟悉的地方——布朗維爾街。五十年前這裡曾是巴金眼中較為繁華的大街,而今經過戰爭與數十年風雨滄桑的變幻,竟然顯得那麼破敗與古朽了。
“對,就是這條街,就是這條小街。可是,我為什麼就找不到當年住過旅館了!”巴金走下車來,站在霏霏的牛毛細雨中,極力在雨中尋覓那些小街兩旁的屋舍和小樓。舊貌儘管依稀,然而巴金卻發現這條街上與記憶中的街道不同了。那些鱗次櫛比的民宅,竟忽然失去了往昔的光彩,房舍的牆壁變得班駁暗黑了。破舊的鐵皮屋頂上出現了陌生的補痕,他記得1927年他在這裡住的時候,住的是一家臨街的旅館。那是個第五層臨街的小窗子,時至今天仍然記在心裡。可是,巴金老人感到感到奇怪的是,那幢黃色法蘭西式小樓,竟然不知為什麼再也尋不到了。
“巴金先生,您就是從這裡開始寫小說的嗎?”貝熱龍對這位中國老作家的經歷非常熟悉,他是讀過巴金《自傳》絕無僅有的法國作家之一。正因為他多年始終在研究小說《家》的作者,所以貝熱龍對面前這條狹窄破舊的街道一往情深,因為他知道這條小街的珍貴就在於五十年前,這裡曾經為一位日後震憾中國文壇的作家巴金,提供過食宿和一處可以暫且棲身的寫作之地。
布朗維爾——記憶中的街道(3)
“是,就是在這裡。”巴金眼睛透過眼鏡的鏡片,努力搜尋著前面的一樓一屋,他希望把面前的古老街道與記憶中的街道進行對比,從而發現新的奇蹟。他知道當年自己就是從前面這條幽暗的街口走出去,然後再拐過幾條小巷,就到了那有名的先賢祠。他每天經過先賢祠的時候,心裡都充滿著萬分敬意。因為巴金知道那裡面安葬著他從小就敬畏的哲人,其中不但有著名作家雨果,還有先哲巨匠盧梭和左拉。巴金早在上海時,就讀過這些人的著作與詩文,特別是那些讓他迄今想起來仍有不滅哲理的文章,曾在他幼小的心靈深處產生過感情的衝激。
貝熱龍也在為巴金尋覓從前住過的旅館舊址。但是他們始終也找不到,便問:“巴金先生,儘管年深日久,可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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