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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同於街上的方形燈籠,兩串腰肥頭扁的大圓燈籠懸於簷下,燃著深紫色的火光。門前兩隻長了翅膀的石獅栩栩如生,展翅欲飛。
屋舍一座又一座錯落有致,互相交疊。遠了看不清,傅久久只覺得這石獅的樣態和屋頂簷角的風格,竟頗有幾分天族的味道。
黑衣男子帶著傅久久東拐西彎,一路上沒有半點人聲。但傅久久從全身本能泛起的雞皮疙瘩推測,這一路上盯著她打量的人不下十人許。
十多個毫無聲息的妖族高手……
傅久久覺得今夜比昨夜冷得多,牙齒止不住地打顫。
黑衣男子停下,回頭威嚇般地瞪她。
“我、我冷。”傅久久有些結巴,隨意搓了搓手。
男子不理她,冷冷掃過四周,又繼續走。
之後,再沒有刺骨的視線。
黑衣男子將她帶入一間普通的廂房後就離開了,連鎖都沒有落。這反而使傅久久更加堅定不能隨意出逃的決心!
傅久久躺在床上,開始回想這段日子以來自己的行徑,除了終日在同一地點等人,近兩日去挖過元丹外,沒做什麼出格的事。
突然,傅久久猛然一拍自己腦門,“我個豬!”
而今天妖兩族勢如水火,她一個外族人來焱城終日無所事事,不正像接頭的線人嗎?想清緣由,傅久久心涼了半截。那個黑衣男子的氣場,連院中那麼多高手都不敢違逆,而令黑衣男子俯首稱臣的嬰郜,定然不是好相與之輩!
傅久久想著如何表明立場,如何出逃,如何救出木靈脩,想著想著,大半夜過去,無路可尋,反倒釋懷了。橫豎不過一死唄,這是傅久久抱著枕頭,想的最後一句話。
一望無際的縹緲海,海波微微盪漾,潮水湧起又退下,留了一地的海貝和蚌殼。年老的靈龜縮著頭和四肢,漂浮在海面上,順著海風,一路向南。少年盤腿坐在龜殼上,眯著眼打盹兒,傅久久同樣盤著腿,坐在他的對面,手裡拿著新買的骨笛,嗚嗚吹響。嫋嫋的笛音滲入鹹溼的空氣裡,輕柔恬淡。
一曲畢,傅久久抬頭對少年笑笑,白衣少年頓時模糊了面容,長髮隱隱約約顯出紅色。
傅久久眯了眯眼,努力睜開睏乏的眼睛,身體先一步對床邊突如其來的陌生人發起警示,讓她從睡夢中清醒。
“你哪位?”傅久久躺在床上沒動,只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口齒不甚清楚地問道。
男人輕笑,不答反問,“你在敵人的地盤上睡得都這麼……”他想了想措辭,“……不設防嗎?”
傅久久翻了個滾,“又防不住……還防什麼……”
說完,頓了一頓,一個翻身又滾回來。傅久久坐起身,又眯了眯眼,湊上去一動不動地盯著他,終於看清來人。
男子的相貌只能算清俊,帶著些書生氣,很是風雅。黑底寬袍上繡著暗紅的底紋,衣襟大敞,露出健碩的胸肌。一頭顯眼的暗紅色長髮直達腰際,平添一分霸氣,三分邪魅。
他微微低頭看著她,眼底帶笑。
“嬰郜?”尾音上揚,慵懶的語調好似在叫熟稔的老友。
嬰郜眼底的笑意愈深,“對,我是嬰郜。”
“哦。”傅久久又一頭栽入枕頭,不動了。
“作為階下囚,你這樣的反應真讓我有挫敗感。”嬰郜意味深長道。
傅久久臉埋在枕頭裡,說話聲音含含糊糊的,“我以為正常的走向是來兩個人,連踢帶打地把我架到你面前……”
嬰郜倏然攬袖起身,嘴角仍是上揚,眼底卻不再有笑意,“如你所願。”
當長鞭甩到她身上,劇痛席捲全身的時候,傅久久腦海裡只有一句話:做人果然不能太得寸進尺!
嬰郜一條長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