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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是小姐,什麼叫氣質呀?”
杏兒這一問,問得阮若弱長嘆:“唉,這要如何跟你說清楚呢?算了算了,我還是回去抄《女誡》去吧。”是呀!要如何向古代一個不識字的小丫頭講解“氣質”一詞呢?那是一種內在的人格魅力,一種良好的精神風貌,相糅並濟後於無形間的散發,是一種自然而然流露的吸引力,好似湛湛明月光,能流到千百人的眉間心上,無計相迴避。
《有緣千里來相會》第十一節(1)
三月三日,春暖花開時節。
三月三在古代是上巳節,周、秦、漢的時候,每逢這一天人們都要走出家門到水濱去洗濯,洗掉積澱的汙垢,祈求幸福,除去不祥,稱為“祓楔”。唐朝的時候,洗濯這種行為在三月三日的活動中已經隱退,取而代之的是踏青賞春。長安人每年三月三都要到曲江池頭結隊踏青、出遊,這是盛唐時期,極富浪漫色彩的一時風氣。長安水邊,踏青賞春的不單只是那些婀娜多姿的麗人們,當朝皇帝和權貴們,也曾或規模盛大或輕從簡騎的出遊過。
早幾天前,阮若弱聞道三月三的踏青賞,就激動得不行,好幾晚都沒睡好覺。“三月三日天氣新,長安水邊多麗人”,唐代著名詩人杜甫的這首《麗人行》她很早就讀過,想不到今時今日居然可以身臨其境,如何能不激動萬分。激動的她一時失察,和杏兒談起這首詩來,結果杏兒一臉茫然:“小姐,本朝的詩人中,有一個叫杜甫的嗎?”
阮若弱幾乎沒跳起來指著杏兒的鼻子訓:“有沒搞錯,就算你不識字,也該要聽過杜子美的大號吧,唐朝人不認識李杜二人,還算是唐朝人嗎?”
杏兒好學,不恥下問:“小姐,李杜二人是何許人也?”
“李杜二人,就是李白和杜甫兩個人,‘李杜文章在,光芒萬焰長’。杏兒,你不是這麼孤陋寡聞吧?”阮若弱被她弄得哭笑不得。
“可我確實沒聽說過這兩個人呀!”杏兒較起真來,“我只聽說過王維、王昌齡、孟浩然、賀知章……”
“好了好了,不要數下去。我錯怪你了,是我弄錯了,對不住對不住。”杏兒愕然,不知道這位小姐何以突然間來個態度大轉變。皆因阮若弱猛然醒悟過來,自己犯了常識性的大錯誤,杜甫寫的《麗人行》,通篇都在赤裸裸地揭露皇帝身邊的大紅人,楊氏兄妹奢靡腐敗、驕橫跋扈的醜態,現在才是開元十五年,楊氏兄妹還小呢,杜甫也才只是個少年罷了。李白倒已經是青年了,可惜還在遊山玩水周遊世界中,膾炙人口的詩篇還得押後十年八年才寫得出來。她這會子就在這裡跟人談什麼李杜文章,著實早了些。
什麼都不說了,阮若弱爬上床睡覺。好好睡一宿,明兒要神采奕奕地去踏青。來到古代有些時日了,除了那晚翻牆夜遊,她還沒出過阮府的大門呢,像關在籠中的鳥兒一樣,她早就巴不得可以飛出去了。
三月三日,長安水邊。
暖風如酒,水波如綾,楊柳如絲,青山如眉,更兼無數麗人繽紛如雲,曲江池畔,春光三分俏,豔色七分妍,春光豔色爭華並秀。阮府的幾位夫人小姐,除去阮夫人沒有出遊的雅興外,二姨娘三姨娘,並二小姐三小姐,都帶著貼身丫環一塊出來踏青了,三姨娘還帶了她的一雙孿生子若麟若麒。阮若弱還是頭一回看到這兩個弟弟,眉眼俊秀,面板雪白的真似粉團捏成,真正是粉雕玉琢,兩個孩子淘氣得很,跑過來跳過去,沒一刻安寧。
一干人馬分乘了三輛馬車,浩浩蕩蕩的來到曲江池畔,這裡早已遊人如織,不單是無數倩女佳人,花團錦簇般來來往往,更有錦衣玉帶的公子哥穿梭其間,好似蜂蝶翩飛逐花忙。三月三的踏青賞春,正是無數才子佳人的佳話起源地,郎情妾意,在這春光明媚中與花爭發。
遊人一多,阮府一干人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