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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宜飲酒,便把應酬都推了,一時之間竟無事可做。
“老楊,你若不急著回家,就陪我一起兜兜風。”
“沒問題。家裡就我一個人,沒什麼事。
“那我請你吃飯。”
“您難得晚上沒應酬,該好好歇著……好啊,謝謝了。”老楊在路口調轉方向,艱難地穿過車水馬龍,沿著新修建的沿海路一路向西,越走越遠,車流漸少,一輪火紅的太陽正慢慢沉入海天交界的雲層裡,天色暗下來。
周然的眼前浮著一片片黑影,剛才他盯著夕陽太久了。他伸手捂眼。
“不舒服嗎,周總?”
“沒事。我剛才看太陽落山,晃到眼晴了。”
“太陽落山不好看,日頭一落天就黑了。還是日出好。早些年早起跑步就能看見日出,那時候空氣也新鮮,不像現在,空氣裡全是汽車尾氣,樓也越蓋越高,連天都看不見,要看日出得專門到山上或者海邊看了。”老楊開啟話匣,聊得起勁。
周然“嗯”了一聲:“田野裡也能看到。”
“哎喲,您還有這雅興呢。”
“很早了,七八年前的事了。”
“是跟女朋友吧?”
周然笑笑:“男人。”
老楊尷尬地嘿嘿笑,從後視鏡裡看一眼周然,見他正低頭看手機,老楊也不再說話,專心開車了。
七八年前,正是周然與路倩分手的時候。他們已經忽冷忽熱了很長一段時間,爭執,冷戰,信任缺失,疑似背叛,相看兩厭,努力修補,再度破裂,終於分手。
那時除了感情失意,周然其他一切都順利無比,房價暴漲前剛交了房子首付,剛剛升職加薪,作為資歷最淺的職員參與了一個最重要的專案。他早就明白,在工作中投入力氣,見效快,回報高,遠比在感情中投入合算得多。
路倩的女友給他打電話的那個下午,周然正與專案組的團隊成員一起在集團總部所在的S市參加會議,那是他職業生涯裡第一個重要時刻。
他在中場休息時回電。路倩的朋友在電話裡劈頭就罵:“周然你是不是人?路倩懷了孩子你卻跟她分手,明天她就要去做手術了!”
周然的頭嗡地暈了一下。他不斷地撥路倩的電話,終於被接起。路倩冷淡地問:“我們分開這麼久,你能確定孩子一定是你的?”
周然用了他畢生最卑微的語氣:“不要傷害你自己,等我回去。”
路倩冷笑一聲掛了電話,再然後就關機了。
十分鐘後,周然在專案彙報會上表現出色,大老闆對他的上司說:“這小夥子以前沒見過,絕對有前途。”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,講話時他大腦空白,機械式的記憶與反應,掌心後背全是汗。從臺上下來後,他給路倩發去一條又一條簡訊,希望她一開機就能看到:“等我。”“我們重新開始。”“我們會永遠在一起。”
那一天,整個中國東部都遭遇了雷雨襲擊。周然在會議結束後不停地打電話,給路倩,給機場,給火車站和汽車站。但是彷彿全世界都在與他作對,路倩的電話就像風箏斷了線,而大雷雨導致了飛機航班與長途汽車都取消,最快的一列火車則在五小時後出發,十幾小時後到達。連計程車公司也無人願意在這樣的天氣裡陪他連夜飛奔一千公里。
最後周然設法借到一輛車。與他同屋的同事剛洗過澡,頭髮還滴著水,堅決地阻攔:“這種天氣,太危險了。”
“這是與一個生命和我的未來有關的大事。我必須回去。”周然不得不簡單地解釋了整件事。
同事沉思了幾秒:“我和你一起回去,我來開車。”他邊換衣服邊說,“兩個人比較安全。而且憑你那新手級別的駕駛技術,想在天亮前安全回家有點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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