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靈芝還想再說兩句,卻被門外一陣嘈雜打斷,蘇然聞聲望去,卻瞥見厚重的門簾外一雙素麵鞋匆匆消失,來不及細究,房門隨之被開啟,芳杏面有憂色地進來傳話:「殿下來了!在屋外等候姑娘!」
蘇然大吃一驚,行過冠禮的男子在掌燈過後拜訪姑娘的閨房,這是極不符合禮制的,蘇然有些莫名的緊張,看來是發生了什麼大事。
整整衣裳上的皺褶,蘇然快速走到門邊,低頭行了一禮。
誠王身穿一襲絳紫團花錦面斗篷,一動不動地佇立在棉絮般飛舞的雪花夜景中,綠灣小築的燈光對映在他的臉上,愈發襯得白淨的臉龐沒有血色。看見蘇然的出現,他一語不發地走到她的面前,陰影籠罩住全身,蘇然抬起頭來看著他,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原來他這麼高大。
誠王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,他默默張了兩次口,卻什麼話也沒有說出,久久的靜默讓不安的氣氛擴散,直到一陣猛風將屋門吹得左搖右擺,黯啞的嗓音才隨風消散開來:「老師在滇南,溘逝了。」
蘇然呆呆地站在他的面前,不知該如何反應,這句話,她一個字也沒聽懂。
但僅在一瞬間,有種悲傷的情緒本能地甦醒了,彷彿身體內的另一個自己活了過來,鼻尖一陣酸澀,眼淚情不自禁地劃過臉龐,胸口灼燒般疼痛。淚水不受控制地簌簌落下,怎麼擦也擦不乾淨。
事已至此,她才懵懵懂懂地明白了發生了什麼。
事事周全、料事如神的蘇濟銘,即使在滇南顛沛流離,還替女兒安排了一個安逸的前程,這樣厲害的一個人,竟然就這樣撒手人寰了?
在蘇然心裡,自己雖不是他的正牌女兒,卻已經下意識地,將對自己父母的感情折射在了他的身上,她甚至還想過,或許有一天,他們真能成為一對父慈女孝的父女。
這個訊息來的太過突然,連誠王看起來也是驚痛交加。蘇然已經哭到氣噎,身體內一陣冷意掠過,她抱著胳膊跪倒在地,無助地抽噎著,她並不想在誠王面前如此失態的,但此刻的身體彷彿已經不受她控制了,是身體裡的另一個蘇然在悲傷麼。
誠王握緊的手又鬆開,又再次握緊,身後的僕婢們見狀,紛紛上前攙扶她,七嘴八舌地安慰著,蘇然卻覺得周遭的一切嘈雜變得遙不可及,她彷彿站在一條狹長黑暗的隧道口,隧道的盡頭有另一個女孩,跪在地上嚶嚶痛哭,她很想過去抱抱她,讓她堅強一些。
冰冷的身體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,厚厚的披風包裹住全身,蘇然懵懵地抬起頭,濕漉漉的眼睛對上了一雙堅毅的雙眸,因為痛哭而不通氣的鼻子一翕一張,粉嫩的嘴唇微微開啟,誠王的目光微閃,沉著臉對著面前的眾婢女們道:「你們先行退下,本王帶蘇姑娘離開片刻,此事切勿聲張!」
說罷裹著蘇然便轉身離開了,已經哭蔫兒了的蘇然跟著他亦步亦趨,藏在斗篷內的手不自覺地揪住了他的棉袍,還未走出幾丈遠,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連連吶喊:「姑娘……」桑霓急匆匆跑來,手裡拿著一件素白鑲毛斗篷,喘著氣兒跑到他們跟前,將衣服抖落開,眼梢輕輕一瞥誠王的臉龐,面帶微笑道:「天兒這麼冷,披著蓮蓬衣再出門不遲。」
蘇然這才反應過來她還呆在誠王的懷裡,像觸電般逃了出來,神思也清醒了一些,回想起剛剛誠王的一番動作,如墜冰窖,那樣曖昧的動作,自己的清譽算是毀了吧,她打了個顫兒,對誠王道:「殿下要帶我去哪裡?」
誠王頭也沒轉就一把拽過桑霓手中的斗篷,朝她一揮手,示意退下,桑霓垂著眼,恭敬地行禮退下。
待只剩下他們二人後,誠王展開斗篷,親自替蘇然披上,還細心地戴起兜帽,替她理了理額前細碎的劉海。
「有些話,我想單獨與你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