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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然深吸了一口氣,眨眨眼睛,儘量讓疲憊的大腦保持清醒,安靜地坐了下去,誠王也在相鄰的椅子上坐下,親自倒了一盞茶遞給蘇然。
「她……」一字出口,誠王就止住了,喉結幾不可見地滾動了一下,他伸出一隻手扶住額頭,緩緩摩挲著髮際,雙眼緊閉,睫毛微微顫抖。
「她在臨終前,可有什麼遺言?」
蘇然沉默了片刻,她當然不可能說「王妃臨死前要給你娶小老婆」的話,謹慎地斟酌了字句,才簡單答道:「娘娘去的急,只託付我做小世子的教引姑姑。」
誠王聞言眉梢一挑,抬頭盯著蘇然好一會兒,悠悠問道:「教引姑姑?」語氣似是有些說不清楚的意味。
蘇然嚥了一口唾沫,堅定地點了點頭。
誠王又恢復扶額的動作,閉上眼睛,不知為何輕笑了一聲: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。」
蘇然心中一突,眼神有些躲閃。
「今晚多虧了你拖住何素娥,若想要什麼賞賜儘管開口。」
何素娥?哦,是了,應該就是以前的倪月嬋吧。
「為殿下分憂是應當的,我不敢求賞,」蘇然低下頭望著自己裙子上的蘭花,餘光瞥了眼誠王,還是沒能忍住心裡的好奇,「那女子果然不凡。」
「她是何家庶出的姑娘,自小聰慧過人,膽識非凡,想不到有幸讓她潛伏在我身邊,何家也算是不惜血本了,當初令尊落難的事情,多半也與她家有關。」
蘇然仔細地聽了他的話,聯絡著以前瞭解到的零星資訊,暗自揣度分析著。何家是當朝第一望族,實力雄厚,地位穩固,還出了一後一儲君,按理說這種顯赫名門,是沒有人敢和他們作對的,但是他們卻把蘇家和誠王當做眼中釘肉中刺,不遺餘力也要打擊扳倒,想來這兩股勢力有什麼地方極大地阻礙了何家。
蘇然第一時間想到的可能性就是,誠王作為一名皇子,有膽識有謀略有兵權,難道他的野心,遠遠不止做一個親王嗎?
這個想法讓蘇然的心跳驟然加快,她又瞥了一眼旁邊的男人,彷彿被燙著一般迅速收回了目光,閉上眼輕輕搖了搖頭,強行打斷自己的思路,打算找別的話題岔過去。
腦筋轉了一圈,想起了一件事,遂拿出一枚黃玉印章,交給誠王:「我們逃出福至堂時,有一個男子對王妃不敬,這是我從他的身上扯下來的。」
誠王接過玉印,仔細驗看了一會兒後,饒有興味地看著蘇然道:「伸手還挺快,沒有讓他察覺麼?」
「他剛一進屋子,我就注意到了。其他的刁民都穿的破破爛爛,或者是府裡下人的打扮,只有他穿的光鮮亮麗,肯定不是一般人,所以他撞到我的時候,我就趁亂偷了這個。」
「你很機靈。這是胡海大兒子所佩之物,還是我賞賜的。」誠王的語氣不乏誇獎之意,仔細地將印章塞入了自己的袖袋中。
「那他為何要對娘娘不敬?」
「我已經聽靈芝說過當時的情形了,應當是在找東西,」誠王稍稍一頓,燭光微微搖擺,他傾著身子靠近了她,語氣放輕,「你曾問他們將糧食藏到哪裡去了,若是有一天查明瞭真相,屆時你可想去瞧瞧?」
蘇然有些不適應誠王這突如其來的友善,但好奇心稍微佔據了上風,她略帶遲疑地望著誠王的眼睛,輕輕點了點頭。
「那麼,還有一事我很好奇,何素娥素來膽識過人,今日竟然栽在了你的手上,那條狗,是何來路?」
果然還是問了!蘇然快速整理了思路,說出之前已經想好的藉口:「那狗之前就睡在巷子裡的,被馬賊嚇住了,我們進去才沒敢吠叫,後來我拿肉脯誘它,我跑出去了,它就跟著我出去了。」說完從她平時裝零食的荷包裡掏出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