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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是如此的心有靈犀,皆穿了與初見離別時一般的衣衫,如雪似雲的白。本是一對神仙眷侶似的人物,如今卻只有衣色皆成鮮紅,卻未全染,於是斑斑駁駁的紅白錯落,不似喜服,亦不似喪衣。
我們回家吧,我帶你回家。
回到一切開始的地方。
那是我們的家。
朱小小久久的跪在那裡,無人知曉她究竟在呢喃些什麼。而她眼中那只有血與黑暗的世界逐漸褪去,新的色彩幾經蛻變後漸漸定格,是無邊無際的天與海,金砂銀灣海角天涯,他親手為她簪上一支鮮花。
而她和著他的調子,似念似唱。
——回憶像個說書的人,用充滿鄉音的口吻,跳過水坑、走過小城,等相遇的緣分。
——我的心裡從此住了一個人,曾經模樣小小的我們。我在找那個故事裡的人,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。
——小小的手牽小小的人,守著小小的永恆。
故事至此終結,而它的後續,這場情劫的末尾,到了五年後的如今,也已接近結局。
“二小姐抱著那堆骸骨在海邊坐了一夜,見到有人靠近便要跳海,最後還是被找到空隙拉住制止,那骸骨卻在爭執中掉落海中。二小姐尖叫一聲暈了過去,昏迷數日,醒來後就成了如今的樣子。”
朱府的管家低聲解釋,久枉點了點頭:“我明白了。”
管家察言觀色,猶疑著問出口:“久姑娘也該知道,我們朱家如今的情形……老爺與京都那位已訂下姻親,十日後二小姐便會出嫁。縱然尋常大夫都言二小姐難以醫治,可姑娘是老爺的至交請來的人,我們自是信得過的,姑娘覺得二小姐的病……?”
久枉微微一笑:“我已看過朱二小姐的情形,確實可以醫治,只是痴傻時間太久,大概還需緩上十來日。十幾日後,朱小姐便可回覆神智,一如常人。”
管家皺眉:“這……可二小姐十日後便得出嫁,不知姑娘能否……”
久枉開口打斷他:“孫管事,所求過多,當心貪多不得。”
十日後,朱府鋪開紅妝十里,盛儀嫁女。
然而十五日後,自如今的湘州傳來訊息,新娘已亡於途中。
據傳言所說,出嫁途中第五日夜裡,婚隊路過海邊,眾人正忖度朱小小何時會恢復正常,卻聽她忽然開口,要去海邊看看。
眾人哄勸不住,只得招來幾個侍者陪同。
然後,見她在海邊孩子般的待了許久,從紅霞滿天到月上中天,直到堆出一座沙堡,才停下手,望著那片深藍呆呆出神。
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,她已甩掉長長外袍跑入海中。紅色的紗衣在海浪間一卷被衝上岸,深濃夜色中卻已不見它的主人。
她就那麼沒入了海浪之間,跟隨在數丈外的人沒有一個預料到這般突變,於是帶回來的,只有一件浸溼的紅衣。
聽到訊息的朱老爺白眼一翻,厥了過去。
聽到訊息後半刻,久枉便到了湘州。那片浮生於字句娓娓間的海角與天涯,終於展現眼前。
晨光鍍金,月色染銀。
在夜箜的講述中,種下咒術後應是十數日起效,她路過那裡,正是第十五日。
她究竟是想起來了,或只是為過往所惑,自行走了進去?
但她終是留在著這一脈銀砂的天涯,承諾里的天涯,就如十五年前初遇,女孩邁開小小的步子那般,奔入海角所在的地方,永不能回頭。
手中的長卷被驟烈的海風吹的鬆脫離手,久枉身子一晃微微趔趄。那是渡劫前憶寒交給她的畫,據說是他此番情劫的終了內容,交託他人將其留在一切終結的地方,便算劫數渡過重返天界。
身後有人一生輕嘆,圍攏的擁抱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