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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懷蘭今日特地穿了一雙軟羊皮底的鞋子,墊一墊腳,走起路來便如貓兒一樣,悄無聲息。
她上了三樓,等在事先約好的空房裡,心中已將要說的話過了一遍,低頭看看錶,時候差不多了。
窗外大雨磅礴起來,玻璃打得啪啪響,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迴蕩,便如那雨也下到了房間裡來,無端惹一身濕寒。
好在陳季棠從不讓她久等,走廊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,停在了房門口:「是我。」
熟悉的聲音傳來,讓她心裡一暖。
盛懷蘭將門開了個縫,陳季棠側身進來。
「沒人看見吧?」
陳季棠乜她一眼:「怕人看見又做什麼約在這裡,說吧,什麼事這麼急?」
盛懷蘭見他面色不虞,心裡沒底,替他理理領子,嗔怪道:「那個尹小姐,你跟她到底怎麼回事?」
陳季棠笑了一聲,在她下巴上捏了捏,轉而撥下胸前的纖纖玉手:「就是為了這個事?」
盛懷蘭不說話,她雖然介懷,現在提起來尹芝,只不過想要多幾分談判的籌碼。
陳季棠沒了耐性,站起身就往外走:「我說過和她沒怎麼回事,你不信就算了,下次不要為了無聊的事,約在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,嫌命長麼。」
盛懷蘭眼疾身快,一把攔住他的腰,軟軟的身子貼了上去:「不只為她,老頭子今早說了,最快下個月,就要讓季楠去江北,好說歹說,他就是不改口,我這心急得,都要少一塊肉了……」
孩子是母親的心頭肉,如果盛懷蘭有什麼打動陳季棠的地方,便是如今這副溢滿母愛的模樣,脆弱裡帶著堅強,走投無路了,使盡渾身解數也永不言棄。
他覆上她的手背,將人拉到面前,果真見她紅了眼角,拿出帕子給她:「別哭,等下還要出去見人呢!」
盛懷蘭點點頭,見眼淚有用,也不吝多掉幾顆:「季棠,你看看張朝宗那副樣子,季楠哪裡是他們那些老兵痞的對手……」
「我不是早也告訴過你了,這件事你插不了手的,順其自然吧。」
盛懷蘭見他答得風輕雲淡,狠下心道:「可是季棠,你不一樣,你比季楠年長,又在警界多年,閱歷手段都是有的……」
「所以呢……」 陳季棠心中暗喜,面上巋然不動,靜待下文。
「我會想辦法讓季楠去不了,可老東西手上的兵權也不能旁落了,我定說服了他……你替你弟弟去一趟江北吧。」
只可惜母愛和世間所有的愛一樣,大多時候盲目又愚蠢。
陳季棠怕一口應下來,惹她疑心,只道:「你捨不得季楠,倒捨得我,都是兒子怎麼差這麼多。」
盛懷蘭對著他當胸一捶:「我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著想,老東西若出了什麼事,你守著江北,那時想必季楠也知事了,我們還是一家人……」
陳季棠笑起來:「難不成還要叫我八抬大轎娶你進門?武媚娘是二嫁了高宗不假,可她沒給高宗生弟弟啊。」
盛懷蘭忍下窘迫:「誰在乎那些虛名,你只說應不應我?」
這女人想得可太遠了。
陳季棠對她笑笑:「應你便是了……好狠的心啊,遲早死在你手上。」
盛懷蘭自然不要他死在自己手上,死在別的地方倒可商量。一雙手不安分起來,逗得陳季棠悶哼一聲,他往門上看看,確認鎖牢了,便也隨她去了。
尹芝走上二樓,再不見陳季棠的身影。她在樓梯口上踟躕片刻,正打算回去,忽聽得身後的長廊上有人叫她,一隻手立時摸進了小手袋裡,警覺地轉過身來。
於媽滿臉堆笑:「尹小姐怎麼上這裡來了?」 她們前幾日剛在盛府見過,彼此的模樣都不曾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