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淨空強拉著他,給他洗了澡,換了衣裳,塞了乾糧,還親手給他寫了一封什麼信,讓他去城裡的藥材鋪,說去了那裡,就有飽飯吃,做些雜活,還能學些製藥的本事。
覺遠穿著暖和的衣裳走了。
他沒有去鐵匠鋪,因為丐頭兒的人一直盯著他們。
他的乾糧被乞丐們搶走了,衣服也被扯破弄髒了,書信在爭鬥中被撕碎了。
他還是那個叫花子,只是他再也不敢去寺廟門口乞討了。
他怕遇見淨空。
可他還是遇見了。
「小叫花子,我可算找到你了。」淨空搓著自己凍紅了的手,連撥出的氣都是白色的。「我問了藥材鋪的人,你為什麼沒有去?」
「怕苦?怕累?」淨空猜測著。
他張了張嘴,第一次這樣痛恨自己只能發出「啊啊」的聲音。
這個人大概會走吧。
覺遠這樣想著,忽然萌生了退意:他不想看著這個人轉身,冷漠地離開自己。
卻冷不防被按住了肩膀。
淨空蹲下身子,一雙清澈的眼睛注視著他:「小叫花子,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?」
覺遠不知道,自己流淚了。
後來,淨空打聽著找到了丐頭兒,給了丐頭兒一筆不少的銀子,將他贖了出來。
這是覺遠聽淨明師叔說的。
「也是你與他有緣,我們中可沒人出得起這筆銀子,也只有淨空師弟……」淨明說到這裡的時候,不知是想到了什麼,忽得住了口。
覺遠瞪著眼睛看他,滿臉都寫著疑問。
淨明笑著摸了摸他的頭:「那都是你師父出家前的業障,出家人不打誑語,我可不能跟你胡說。」
覺遠氣哼哼地走了。
覺遠覺得淨空可能是個假和尚。
淨空一點都不避世,在寺裡的時候,他大部分都是笑嘻嘻地跳來跳去,也從來不像其他幾個和尚,天天唸叨著晦澀難懂的佛經。
他每天帶著那幾本醫術,窩在房間裡倒騰那些藥材,只有面對那些病人,他才會收起笑嘻嘻的一面,露出認真的神態來。
偶爾還會跟他胡亂開玩笑。
「覺遠啊,你怎麼長的就這麼矮呢?藥鋪兒子跟你一個年紀,已經比你高出半截子來了,你卻還只有這麼一丁點。」淨空每次都託著下巴,在他的頭頂比比劃劃。「咱倆一起出去,說你是我兒子都有人信。」
「覺遠,要不以後出去,我就說我是你爹吧?光頭兒子和尚爹,聽起來就很有戲。」
覺遠瞪他一眼,不肯理他。
「你不想當我兒子?」淨空更來勁了。「那要不我就說我是你哥哥?怎麼樣!光頭弟弟和尚哥,也是一出大戲啊!」
後來淨空便追著他滿寺廟的喊弟弟,這話被寺裡的淨明聽見了,把二人好一通訓斥,尤其是淨空,足足關了他半個月還多。
沒錯,這寺廟裡的方丈是淨空,管事的卻是淨明,有時候連淨空也要吃他的掛落。
至於淨空到底怎麼成了和尚,怎麼會做了方丈,這是一個難解的謎。
覺遠聽著寺裡的隻言片語,知道淨空原本是個極高明的大夫,出身顯赫,祖上甚至出過御醫。
後來他因為年少氣盛,替好友背了人命官司,被逐出了家門,最終流落到望川城,才選擇了剃度出家。
如今他早已過了而立之年,只是因為秉性單純,面上也瞧著年輕罷了。
覺遠想問,那他還有家人嗎?
可是他不會說話。
淨明想教他寫字,淨空卻說,等他年紀再大一點,就讓他把頭髮蓄回來,送他去書院,讓他讀書認字,將來娶妻生子,別跟他們這群老和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