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妻子病故後再嫁進來的繼室。比他小了足足十歲。當時喬偉雄前妻的女兒喬葉已經十五了,婚後她又給他添了一個大胖兒子。喬葉跟年輕的繼母格格不入,技校畢業進廠不久就找了物件出嫁自立門戶去了,這個家只有他們一家三口。此刻聽到門口有個小女孩在說什麼“做爸爸”,廠長夫人驚愕萬分地走出來看究竟。看著眼淚汪汪的小女孩,她語氣柔和地問:“你是誰家的孩子,怎麼跑我們家來了?幹嗎要喬廠長做你爸爸?你自己沒有爸爸嗎?”
“我爸爸不讓我學電子琴,他說如果我想學電子琴,就去找喬廠長當爸爸。喬廠長,你做我的爸爸好不好?我也很想學電子琴。”
喬廠長夫婦怔了,對視一眼都不說話。秦昭昭眼巴巴地看著他們,小臉蛋上滿是可憐兮兮的表情。
這時,裡屋的電子琴聲停了。一個和秦昭昭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走出來,好奇地看向她。秦昭昭則以十倍的好奇回望著他。因為這個小男孩和她以前見過的小男孩完全不同,他特別特別的乾淨,從頭到腳都乾淨得一塵不染。小小的白襯衫白雲一樣白,藍色揹帶褲藍天一樣藍,怎麼看怎麼賞心悅目。
在長機地區這個城鄉結合部長大的男孩子們,大都像小猢猻似的到處躥,玩起來極瘋極野,一個個看起來總是髒兮兮的,滿頭滿臉都是泥。身上的衣服髒了洗洗了髒,到最後根本洗不出顏色。像眼前這個乾乾淨淨的小男孩,秦昭昭還是頭一次看見,不由睜大淚眼看呆了。
廠長夫人馬上轉身迎上去:“喬穆,你出來幹什麼?快進去接著練琴。”
那個叫喬穆的小男孩十分聽話地轉身回房了。他只在秦昭昭面前露了一下面就又隱入房內。多年以後,秦昭昭在語文課本上學到“驚鴻一瞥”這個詞時,情不自禁地就聯想起當年初見喬穆的那一眼。
那天秦昭昭是被喬廠長夫人送回家去的。她在廠長家鬧的笑話被父母知道後,媽媽嘆氣,爸爸臉憋得通紅。她很害怕,以為爸爸這次一定會打她打得更重。結果爸爸卻沒有打她,翻箱倒櫃找出一支他當兵時買的口琴吹給她聽。
“昭昭,口琴的聲音也很好聽的。咱們不學電子琴,爸爸教你吹口琴好不好?”
秦昭昭的電子琴沒學成,跟爸爸學起了吹口琴。她覺得口琴的聲音沒有電子琴好聽,但既然學不了電子琴,口琴好歹也是琴,有一種沾了邊的安慰感。
去過喬穆家後,秦昭昭再上託兒所時,有了一個想不通的問題:“媽媽,喬穆為什麼不上託兒所?”
廠託兒所裡,全是年紀與她相仿的小男孩小女孩。那天看到喬穆,他應該和她差不多大,可他為什麼不要上託兒所呢?
秦媽媽告訴她:“喬穆他不上咱們廠裡的託兒所,他在上市裡的實驗幼兒園。”
“什麼是實驗幼兒園?”
實驗幼兒園,是當時市裡條件最好的幼兒園。一來收費較貴;二來路途遙遠接送不方便,普通職工耗不起那個時間金錢把孩子送去那,基本上都首選裝置簡陋的廠辦託兒所。長機地區這一帶,只有少數幾戶條件較好的人家才會送孩子去城裡上幼兒園。秦媽媽不知怎麼對女兒解釋,只能含糊帶過:“實驗幼兒園,就是更大一點的託兒所。”
“媽媽,我也想去上實驗幼兒園。”
秦媽媽嘆口氣:“昭昭,你不要什麼都想好不好?你學不了電子琴,你也上不了實驗幼兒園。”
“為什麼?”
秦媽媽沒有告訴女兒為什麼,只是摸著她的頭再次嘆了一口氣。
漸漸長大後,秦昭昭才漸漸明白答案。人或許不分階級,但卻有階層差別,這種差別最明顯的區分就表現在身份地位和經濟條件上。喬穆和她,就是兩個不同階層的人,所以他能學電子琴,她只能學口琴;他能上實驗幼兒園,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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