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5 章 內疚慚愧(第1/5 頁)
靈山寺。
傅沉歡閉目靜靜跪坐於太清殿中央,身側放置一隻漆黑鐵製義肢,他一身簡單至極的黑衣,烏髮極長,髮尾在地面鋪開,無端顯得悽美破碎。
這樣極致的黑襯托下,他的臉龐幾乎白的沒有血色,那副顛倒眾生的容顏在髮間些許銀絲映襯下,流露出幾分悽哀孤冷。
“咚——咚——”
遠山鐘鼓響,沉靜而蒼涼。
那響聲悠遠迴盪,帶起一陣寂寥與蕭瑟。
傅沉歡始終閉著雙眼,手中溫柔小心地護著一個木盒。
蒼白冰涼的手指輕輕摩挲,每一下都帶了不可言說的愛憐。
他擰眉,面色漸漸浮現幾分悽楚。
諾諾……
諾諾,我好想你。
傅沉歡濃密纖長的睫羽輕顫,即便雙目緊閉,眉宇間的痛苦仍然清晰可見。
六年前,他已堅定死志,本欲誅盡仇讎雪恨後立即隨她而去,可蕭衝卻為他奉上一個木盒,直言此中有她的願望。
是,她留給他的信中確實提過有個木盒,要他開啟。只是當時他看完信心神俱碎,一心疾趕回京,未顧得上這木盒。
直到蕭衝將這木盒交於他。
傅沉歡微微低下頭,仍未睜眼,只越發輕柔地撫過木盒——稜角已經有些磨損,變得圓潤平滑。
諾諾,你究竟留了什麼遺願?
為何我嘗試千萬方法,卻始終無法開啟這盒子。
你真的在這裡留了話給我麼……還是說,這只是你對我的又一次保護罷了。
若我放棄此盒,不管不顧去找你,你可會惱了,再不理我……
傅沉歡忽然擰眉,背脊微微彎下去,痛的幾乎喘不上氣。
有多少次輾轉絕望、點點品嚐痛悔的深夜,他幾乎要任性了結這條苟延殘喘的殘命,不顧一切去見她。
可始終有一線念頭牽絆著他——若是,諾諾真的有什麼願望,盼他為她實現呢。
那年在靈山寺,她送給他第一個平安符寫著:願佛祖護佑沉歡哥哥無傷無痛,一生平安順遂;願北疆西海邊境安寧,再無外侮;願我河山昌榮繁盛,海晏河清……
他睫根微溼,薄唇輕啟,聲音低的幾成氣音:“諾諾,再等等我,很快……”
很快了,你想要的,我都會為你奉上。
只是我太想見你,總是急於求成不擇手段,等見了面,不知你可會嫌惡我雙手骯髒。
傅沉歡將木盒抱進懷中,如同身墜寒窟之人汲取最後一點溫暖。
霍雲朗從外面過來,駐足向裡邊看了會兒,未走進大殿,只站在殿外恭聲問道:“王爺,車已經備好了。”
他猶豫了會兒,低聲道:“屬下方才從敬陵那邊過來,看見蕭衝了。王爺可要召他回龍州軍麼?”
傅沉歡閉目道:“看他自己。”
霍雲朗低頭,不再言語。
那事已經過去六年
,但至今想起仍然歷歷在目。那是他第一次見到蕭衝的眼淚,至痛至悔,萬念俱灰只求傅沉歡一刀斬了他。
雖然弟兄們私下裡調侃蕭衝取了個血氣方剛的名字,性子卻靦腆像個大姑娘,但其實大家很清楚,蕭衝是鐵骨錚錚的男兒,只流血,不流淚。
可是將軍卻不准他死,他要橫刀自盡也被攔下,最後蕭衝不敢抗命,只好心灰意冷自己去守傅氏祠陵。
霍雲朗惋惜多年,卻始終無可奈何。他與蕭衝都是當年將軍一手提拔上來的,視傅沉歡為主為兄。但因相比下蕭衝更細心謹慎,所以傅沉歡在京城多把他帶在身邊。
如若當年留下的是自己,就憑他腦子裡只長了這一根筋,他才不管小郡主說什麼做什麼,他只知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