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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沒有勇氣再換一個車站了。車站裡裡外外擠滿了腳著大皮靴，身穿五顏六色的毛衣、肩扛滑雪板的人。他們一個勁兒地往火車上跳。卡爾馬的臉被一塊滑雪板擦破了。

他在27號箱前躬下身來，從裡面抽出公文包，然後朝另一排走去，往52號箱裡塞了幾個硬幣，準備把財寶存放在那裡。

他不再注意周圍。這幾天，他已經完全聽憑命運的擺布了，他甚至想過，乾脆把公文箱鎖上塞進辦公室的壁櫥裡算了，省得那麼麻煩，省得那麼疲於奔命。

他準備利用週末好好考慮一下這個想法。他已經養成一種習慣，在每一步行動之前都要仔細考慮考慮。這已經成了一種怪癖。他這樣做完全是下意識的。他的大腦裡好象有一臺小機器晝夜不停地在運轉著。他常在夜半時分突然醒來，對哪些危險還未曾估計到而冥思苦索。

他身子朝前探著，關好箱子，把鑰匙套在身上的鑰匙串上。就在他直起腰來的一霎那，他猛地看到了德娜瓦小姐的臉。

&ldo;您出門旅行，卡爾馬先生?&rdo;

他發瘋似地大喊了一聲，常備不懈的戒備心理暴露無遺：&ldo;您剛才在跟蹤我?&rdo;

&ldo;我?沒有。您不知道我每天晚上乘火車回拉尼?我同母親一塊住在那兒呀。&rdo;

不知道，他從來沒有想過瓦萊裡&iddot;德瓦娜下班以後幹什麼。她凝神望著他，目光中透出充滿保護色彩的柔情。

&ldo;您滿臉通紅。一定有事。我也是，我比平常出來得早，坐完地鐵……&rdo;

他感到有必要解釋一下。雖然他早知道他永遠不應該解釋，他已經難以抑制了。他受不了這種沉默以及她向他投來的愛戀的目光，愚蠢的愛戀的目光。可以相信突然遇見他的這副樣子牽動了她的情絲，如同看到一個小孩子偷吃果醬的場面會令人心軟一樣。

&ldo;我送一位朋友上火車，就在火車開動的一瞬間，我發現我手裡拿著他的提包，因為他當時手上已拿了兩隻箱子。&rdo;

她沒看見他從第一個寄存箱往外拿提包嗎?

&ldo;卡爾馬先生，能遇到您我太高興了，這跟在辦公室見到您可不是一碼事兒……&rdo;

&ldo;晚安，德娜瓦小姐……&rdo;

&ldo;晚安，卡爾馬先生……等一下!有件事兒我好久以來就想對您說，可一直沒有勇氣……在這兒，在人群裡，倒更方便一些……我希望讓您知道我是您的朋友，知道您除了我以外再沒有最好的朋友了，並且知道為了幫助您我不惜一切……&rdo;

沒等他回答或是作反應，她就朝站臺奔去，消失在穿著山區服裝的成群滑雪人之中。

◆第二部◆

第四章

&ldo;卡爾馬先生……&rdo;

&ldo;什麼事兒，小姐?……&rdo;

她躡手躡腳地走進辦公室，沒有讓他發現，以致嚇了他一跳。她手裡還有意地拿著一本速記簿和一支鉛筆作掩護。

&ldo;您還記得我昨天在火車站對您說的話嗎?&rdo;

他尷尬地把眼睛轉向別處，含糊不清地答道：&ldo;我想，是這樣的……&rdo;

&ldo;我希望讓您知道這不是些空話…&h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