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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這麼大一個人,就算是躲在柱子後,也逃不過他的眼。
這幾日她看著他,神情一會兒喜一會兒悲,有時候還會嘆氣,真是不知道心裡轉過了多少念頭。
“你有什麼事就說,不用客氣。”他接著說道。
謝柔嘉哦了聲。
“我沒事。”她說道。
這是實話,她真沒事,就是自己想些事而已,而這些事都是不能跟人說的事,是她自己的事。
東平郡王點點頭,沒有再追問。
“再走四五天就能到京城了。”他說道,“你家裡的信,你收到了吧?”
聽他提到這個,謝柔嘉的臉上綻開笑容。
“收到了。”她點點頭,“邵銘清說他比我們落後一些,但三四天也就能趕上來了。”
這個邵銘清就是一直跟在她身邊的,他說家裡,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邵銘清,而不是謝文興以及大小姐。
“我們可以速度放慢一些,這樣你能更早見到他了。”東平郡王含笑說道。
謝柔嘉點點頭。
“方便嗎?”她又忙問道。
“方便。”東平郡王說道,“我沒什麼事,這次就是陪同你們謝家進京,你們方便,我就方便。”
謝柔嘉哦了聲,笑著說了聲謝謝。
沒有客氣,沒有推辭,或者惶恐,而是就這樣坦然接受了。
她是不知道自己說的話表達的分量,還是知道這些分量,但覺得受之坦然?
東平郡王看著這個小姑娘。
看上去很容易羞怯,但卻又有一種骨子裡的自傲,就是這種自傲讓她在忐忑中又對任何事都能坦然受之,真是奇怪的融合。
這就是謝家大巫血脈的緣故嗎?
不過,大巫的血脈,是每個謝家人都能有的嗎?
謝柔嘉原本以為東平郡王說出這句話後就該告辭了,但他卻沒有走,站在這裡似乎還要說話。
“殿下每天這麼早,是要看日出嗎?”她想了想,問道。
“不是。”東平郡王說道。
不是啊。
謝柔嘉不知道該說什麼了。
她並不善於跟人打交道,尤其是攀談這種事。
她的窘然東平郡王自然看得出來。
“我是看行船。”他笑了笑接著說道。
行船?
“行船有什麼好看的?”謝柔嘉問道。
“看著兩岸倒退,看著水翻波紋,挺好看的。”東平郡王笑道。
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所好,謝柔嘉哦了聲。
“殿下喜歡看水。”她說道。
這樣順著說就對了吧?
“不,我不喜歡。”東平郡王說道。
啊,又錯了?
謝柔嘉有些愕然。
跟人聊天這麼難啊。
“我不僅不喜歡,還有點怕水。”東平郡王說道。
“怕水啊。”謝柔嘉驚訝的說道,又有些歡喜,“我也是。”
東平郡王看著她笑了。
“你也怕水?”他問道。
謝柔嘉點頭。
“是啊,我以前可怕水了。”她說道,聲音有些激動。
是因為終於找到能說的話題了嗎?
她的眼睛都亮了起來,聲音裡溢滿雀躍。
想要找到話題跟他攀談的人多了去了,他也見過因為能跟他說上話而激動的各種形態。
只是此時眼前這個女孩子毫不掩飾的歡喜,竟然不讓人覺得厭煩。
是因為她的歡喜並不是攀談上了他,而是僅僅因為攀談這件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