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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頓了頭,“你早就獲得過朕的允許,在朕面前,有什麼說什麼。”
她跟著點頭,調子有些發抖,“奴才不敢否認大祁在當時的艱難處境,四境不穩,國力凋敝,奴才的父親力不從心。皇帝在奴才心裡是明君,伴著您,看著您把大邧治理的國基重返,井然有序,感覺上像是奴才父親實現了生前的夙願。”
皇帝扣緊手中的杯子,“倘若朕負你所望,不是今天這個樣子……”
她道:“奴才情願偏安一隅。”
“所以,”皇帝問:“你對朕,除了欣賞,讚許,有沒有其他多餘的感情?”
有,當然有,他給她機會讓她說實話,卻無法適用於這個問題,她想把這輩子的尊嚴重新找回來,就不該跟他產生感情上的衝突,也許她永遠做不到跟他平視。暮年之時,想起曾經的這段歲月,想起綴在自己人生中的這匹錦緞,裁下來像一場夢般的時有品念,大概也就夠了。
她沉下心道:“奴才愛您敬您如主。”活落,心底裂開一條縫,有什麼東西漏了進去,再也撿不會來了。
皇帝的手指漸漸涼了下來,她是一匹養不熟的白眼兒狼,但凡點頭都有他逼迫的成分在裡頭,親口答應會原諒他,會喜歡他,不過是他自我編排,用來安慰自個兒的笑話,他放手丟開茶盅,正了面色道:“建貞為朕養了這麼個好奴才,朕認輸,打今兒起除了職務上的牽連,丁歸丁,卯歸卯,如你所願。”言閉,起身向殿外走去。
她臥在身後道:“謝主子隆恩。”
出了殿,星盞數點,搖搖欲墜,看什麼都是滿目蒼涼,四喜跟上前問:“萬歲爺上哪兒,奴才給您備轎去。”
他還能去哪,以往這個時候都是處在養心殿批摺子,今天因為有她的幫助,效率提高了幾倍,閒著就把事情玩縱了,兩人從未像這般推心置腹過,分明把話說開了,反而把距離又拉得遠了,可望而不可得,何必呆在殿裡受那份折磨,皇帝負手漫無目的地往前踱,抬頭看了眼乾清門簷脊上的坐獸,頓腳定下了心思,淡然開口問:“什麼時辰了?”
四喜掏表看了眼,回道:“回萬歲爺,酉時了,該送晚膳了,奴才送您回殿裡去罷。”
他起開步子往一面拐去,“不用了,懿嬪那裡伙食好,朕順便去瞧瞧她。”
盛苡撿起被皇帝撞落的一道奏摺,裡面飄出一張小簡,上面寫著“平涼準信。”她撿起來,夾回摺子裡,把案扎擺設一應歸置好,方出殿跟著小六子去了後殿的值廬。
御前日子忙碌,過起來飛快,她跟皇帝兩人之間形成了默契,以往的種種似乎從未發生過,她替他研磨批折,看他蹙眉,聽他嘆息,甚至拍案喝罵,她會擔憂,會忐忑,甚至心疼,晚上闔眼前心裡是滿足和平靜。
倘若日子就這麼無波無瀾地過下去,相處成了習慣,大概皇帝先前對她的熱情就能徹底褪乾淨了。屆時皇帝念及她這麼多年的苦勞,御筆一封,只怕還巴不得轟她出宮去。
在宮裡當值,哪處都一樣,都希望能在主子眼巴前兒漏臉,御前更甚,盛苡搶了一人的風頭,眼下正沒完沒了地跟她抱怨,“你說咱們倆都是司籍,我怎麼沒被萬歲爺留下批摺子啊?”
盛苡喂著廊子下的百靈笑道:“這幾日摺子累得多,萬歲爺正跟浙江的官老爺們較勁呢,心情不大好,心疼你,怕一不小心把火發到你身上了。”
芊芊斜眼瞪她,搶過她手中的細谷,“得了罷,這鳥兒誰送的?”說著湊近她打聽,“你那事兒誰沒聽說過啊,為了你,玫主兒都圈冷宮裡頭了,我們都好奇,你怎麼沒謀個前程,奔這兒來了。”
盛苡沒法下嘴解釋,背後的情形太複雜,一理理不到頭,她好不容易脫開身,不能再原地踏回去,拿回她手裡的食罐,笑著推了她下,“你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