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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書上留名的讀書人而言。是何等的悲哀。其實很多讀書人都有一顆君子的心,只不過進入名利場後,有的人被現實掰彎了。有的人被現實折斷了。
此子確實很機敏,劉吉心裡暗讚道。但劉棉花畢竟是劉棉花。立即仰頭“哈哈”大笑幾聲,掩蓋了短暫的失神。“話說到這裡。你我真不必遮遮掩掩說話了,你以為然否?”
這是考驗完畢,終於要步入正題了麼?方應物連忙答道:“老大人所言極是。”
不知怎的,方應物這時候也感到很輕鬆,與劉棉花幾個回合下來,老底都被他老人家看光了,因而現在沒必要再套上任何累贅的偽裝。
可以輕裝上陣,這種感覺確實不錯,與商相公和王恕打交道時,從未感到過這種輕鬆感。
劉大學士承諾道:“關於令尊的事情,老夫打算伸出援手,替令尊向天子說情。”
“謝過老大人!”方應物喜出望外,但又擔憂的說:“替家父這種諍臣說話,難道老大人不怕讓天子不高興麼?按照慣例,老大人不該有這種舉動。”
劉吉毫不在意道:“老夫自有主意,你不必擔心。”
劉大學士本不想將具體情況全盤托出,但見方應物一臉求知表情,便曉得今天如果不說就不能取得方應物的信任。
他只好簡略的說了幾句:“如今令尊的奏疏還在天子那裡留中不發,我只須對天子說,方清之這是為了拿陛下博取聲望,陛下千萬不可上當。
況且如今中外矚目,如果明發奏疏處置方清之,只會擾亂人心,陛下也將為奏疏中內容大失顏面,反而讓別人對方清之的奏疏信以為真。
所以還是將方清之交給老夫,暗中悄悄處置了比較好,對外不便聲張,等待事情自動消弭。”
方應物又一次歎服,這位劉大學士做官和稀泥的本事果然非凡,就那幾句話,處處打著為天子臉面著想的旗號,說動宅男性格的成化天子並不難。
方應物便問道:“再次代替家父謝過,那不知老大人所圖是什麼?”
劉吉笑道:“不難,你只需要在事後,公開對老夫感恩戴德致謝即可。還有,你作詩水平不錯,到時候贈老夫幾首詩詞,譬如周公恐懼流言日這樣的。”
方應物恍然大悟,劉大學士的目的原來在這裡。
也正如自己所說的,他想賣直求清名是不可能了,不會有人相信。但他可以從另一種角度彌補形象。
比如時局艱難時忍辱負重、含羞蒙垢,一邊承受中傷,一邊默默救助忠良。正所謂周公恐懼流言日。。。。。。
若要達到這個目的,一頭熱顯然是沒用的,需要獲救的當事人主動去唱讚歌,還要唱出水平來,稍差些都是無效的。父親顯然不是這塊料,但自己卻是可以。
劉吉坦然說:“明人不說暗話。老夫看得出來,你是個真正聰明但又不迂腐的人。聽說了你的事蹟後,老夫便覺得事情還有可為。因而才會召你前來。”
方應物敢肯定,劉大學士應該是真的沒有幫助父親的打算。冒著讓天子不高興的風險,救一個沒什麼關係的人,最後什麼好處也沒有,而且還有可能被獲救者大罵一頓,這種事情劉棉花當然不會幹。
而現在,有了他方應物這個經過考察確認的“聰明人”,情況就不一樣了。有人能做搭檔,上演一場雙贏的對手戲。劉大學士的積極性自然就高漲了。
簡單地說,就是方應物營造的父忠子孝名聲很成功,劉大學士對此上了心,要取巧的搭順風車。
那麼讓不讓劉大學士搭車?方應物只想了幾個瞬間,答案就顯而易見了——只能同意。
劉棉花這樣的人,想得出種種說辭,哄著天子把處置權下移到他手裡,然後趁機撈人。換成正人君子們,能做得到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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