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恍如隔世(第2/2 頁)
,需要接受沒有半點人格尊嚴的規章制度,需要忍受一天抽不上一口煙的煎熬..
但最讓我倍感煎熬和恐懼的,還是那未知的審判。
當衝動與憤怒、以及無限膨脹的腎上腺素從體內抽離時,我很怕那懸而未決的審判,每天都在擔心惶恐中度過。
我每天晚上都在失眠,號房裡的犯人一起身,就能讓我腦補出十部監獄大片——我看過一些監獄影片,影片的內容都是看守所內打架鬥毆,甚至買兇殺人..
我整晚整晚的做噩夢,幾乎全部是夢見被判死刑的,要麼是死刑執行現場的,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剎那,我驚醒了,後背全部溼透..
我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了,什麼是未知的恐懼。
……
我在看守所裡待了四個月多月,等我出來時,已是初秋。
當走出高牆的大門時,當再一次呼吸到外界新鮮自由的空氣時,真的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,僅僅四個多月的時間,像是經歷了一個世紀的輪迴一樣。
出獄的那天,劉八斤來了,羊克也來了,宋哲也來了,還有一個人坐在看守所對門的報社亭門口。
他看起來跟劉八斤差不多的年紀,微圓的臉,脖子上戴著條不知道是銅還是鍍金的項鍊,身穿洗得發白的牛仔褲,抽著煙,不時露出一絲討好之色的與劉八斤他們交談著。
他叫劉彥明,和劉八斤是共曾祖父的的親戚,年紀比劉八斤大三歲。
第一次打交道,劉彥明給我的感覺就是穩重、踏實、成熟。
我們五個人在縣城的一個小飯店裡喝酒吃飯,每次碰杯敬酒,劉彥明總把杯口放得很低,明明比我們都大,卻一口一個祥哥、克哥的喊著,一聲聲哥喊得非常自然,飯局上,他頻頻敬酒,甚至還多次幫我們盛飯。
他的成熟、圓融甚至世故,和他22歲的年紀有些不符,他的過分熱情和客套,讓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。
那是我第一次跟劉彥明見面,也是時隔四個月後,兄弟們第一次聚首。
此後二十年,我們在江陵縣、在江東市的道上攪弄風雲,掀起滔天風浪,時過境遷後,我們各自有了自己的愛情和事業,十幾年黑道的刀光血雨,我們或許對情義有了不同的理解,但我想,我們都會記得,記得1994年9月6日,我們在飯店暢快淋漓的喝酒吹牛的日子,記得那個叫惠民的小飯店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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