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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今晚是要帶阿盈離開這裡的。一株柔弱的小草不應該被封閉在不見天日的牢籠裡,她應該去接受陽光雨露滋養,自由地生長。見識到外面的世界,阿盈應該會很開心吧,她的牆上貼著一張遊樂園的畫,她應該很喜歡遊樂園吧。楊戩不喜歡遊樂園,那裡人太多了,但他不介意帶阿盈去,當然還能帶她去東方麗人唱歌,雖然法律上規定KTV不允許未成年人進入,但只要用個簡單的障眼法,肯定能輕鬆矇混過關。
他這樣計劃了三天,卻一直都沒有來。
楊戩自從來到這個城市執行任務開始,都是依照命令列事,除了去唱歌之外,他沒有做過一件命令以外的事。他本來就應該是一個旁觀者,不應該介入別人的生活。雖然上面也沒有明令禁止這一點,但這卻讓他很不好意思。
該怎麼跟她說呢?我要帶你走?是不是有點像之前看過的那個電影啊……好像叫《私奔》……他可以眼睛不眨地殺死惡靈,可有些話卻一輩子都說不出口……
直到第三天晚上,楊戩終於下定決心不再顧慮那麼多了,提前打好電話定了一間最大的KTV包房,準備來把阿盈救出來後直接趕過去唱歌。
可當他歡歡喜喜地推開艙門時,卻楞在了原地,臉色驟然沉了下來。
本來停放著集裝箱的金屬地板上,現在只剩下一個積滿了灰塵的印記。空曠的貨倉中散落著那個小女孩曾經用過的東西,白色床單、小小的檯燈、壞掉的電視機……
他慢慢走過去,從地上檢起一張被撕破的白紙,上面畫著一扇窗子,窗子外是夕陽中的遊樂園。畫上原本還有一對手拉手的父女,但現在那個小女孩的身影已經不在了,被永遠留在了陰暗寒冷的集裝箱裡。
暴風雨終於還是來了,雨水狂暴地衝刷著甲板,但依然洗不掉這艘船骯髒的鏽跡。
貨輪的前甲板上,吊車緩緩吊起集裝箱,準備要把它扔進冰冷的海水中。集裝箱的鐵門在風雨中搖曳,敲打出沉重的哐哐聲,彷彿喪鐘般響徹整個海面。
一道黑鴉般的身影飛上駕駛室的天花板,俯下身用暴怒的拳頭生生打破了能抗擊颱風巨浪的玻璃窗,碎片飛起彷彿憤怒的海浪。
今晚這艘船上只有兩個船員留守,都是訓練有素的職業殺手甚至能徒手和灰熊搏鬥,但在這個銀髮的男人面前,卻如同任人擺佈的嬰兒,被他以閃電般的速度抓起,狠狠地擲出窗外,摔在暴雨橫流的甲板上。
沉重的腳步聲穿透雨夜,向那個還在掙扎的僱傭兵逼近,他的隊友已經生死未卜了。他被摔斷了腿骨但依然能拔出防身用的手槍瞄準射擊。
二十發子彈不到一分鐘就被射空了,但那個銀髮的男人卻毫髮無損地走到了自己的面前!如鐵鉗般有力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嚨。
“殺……了我吧……我……是不會說的。”僱傭兵艱難地說。他當然清楚老闆的規矩,以他們每個人犯下的罪行,被人俘虜可是死路一條,但洩露了秘密死的就不只是他一個人了,還有他的家人!
電閃雷鳴之中,楊戩彷彿一尊審判天使。
“哈哈哈哈!”僱傭兵發瘋似的笑了起來,“接下來你怎麼辦?嚴刑拷打?威逼利誘?實話告訴你,這世界上所有酷刑我都嘗過!你能逼我說出一個字,我就是雜種養的!”
“阿盈。”楊戩指著懸空的集裝箱。
“說了你什麼都逼問不出來的!你是野獸嗎?是聽不懂人話麼?”僱傭兵嘶吼。
“阿盈。”楊戩重複了這個名字,手上加力,捏碎了他的喉骨第一環節。
“別以為我會怕疼,你要知道我是什麼人!我是從戰場上……”
“阿盈。”喉骨第二環節碎裂!
“阿盈。”
“阿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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