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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先是不能聲張,其次,我們必須有一張院方的地形圖,還有手電筒一類的照明裝置。”
此時,吳三更在腦海中回憶了初到醫院時的情景(兩邊是林蔭道,秋天的落葉紛紛,路面一直伸向遠方,後來,前面出現了一個岔路口,後來,行人和車輛都少了,再多起來時,醫院就到了)。院牆嘛,吳三更想,到處都有,誰會在意?渾天儀還說到上面的廣告,這就更沒人注意了。有關那天晚上逃跑的情形,渾天儀講得並不清楚,他們總共幾人?誰帶的頭?穿的什麼衣服?除了“風化街”,他們還記得別的街道嗎?——那個老嫗不知回來了沒有?吳三更突然想起她的院門鑰匙讓他丟在了房間裡,噯呀,你看看我,吳三更不禁懊悔起來,萬一老嫗回來怎麼辦?看不見他和烏龍女的蹤影,她會急壞的,她一直對他們不賴,有一次還送給他一箱陳年的“杜康酒”,她說她丈夫生前留下的酒中,只有這一箱留存在世,每到清明、鬼節或是男人的忌日,老嫗就拆開一瓶,酒在睹墓思人的草地上。初進她家,吳三更最先聞到的便是葡萄藤下的酒香,要是能在醫院裡喝上陳年的“杜康”,那滋味不知要強過消毒液多少倍!
當前,吳三更最關心的是烏龍女,她究竟怎麼樣呢?像西子那樣失憶了?任人擺佈?怎麼會呢?吳三更立即否定了他的想法,畢竟,烏龍女和其他人是不同的,她是醫院的一名員工(他可能忘了他的母親也是一名護士),總可能有辦法幫助她;比如,找找關係——他馬上想到戚主任,也許他說句話就能管用,雖然他的原則性很強,但也不是一點辦法沒有,比如送些禮物給他,或是找一個合適的機會,同事之間聚聚,來了興致,戚主任說不定一口就答應了。吳三更覺得,假如有封喉和其他兩位同事的幫助,勝算會更大。不料,聽了吳三更的設想,渾天儀禁不住嗤笑起來:“你指望他,門都沒有!他這人別的本事沒有,拆臺搗蛋倒瞞在行。你知道他老婆為什麼把女兒帶走嗎?”
昊三更搖搖頭。這位渾兄剛要繼續,章魚的一個眼神阻止了他。
“戚主任貌似看破紅塵,其實躲不過一個凡胎的本能。為了標榜自己的禁慾,他把老婆孩子弄走了,身邊留下一個女同性戀,可他心裡早就按耐不住了,為了這個主任的‘名份’,他只好背地裡搞,到現在,沾腥帶葷的也弄到了幾個,後來,他擔心自己的行跡有一天敗露,於是找機會把那些痴情女子列入‘肉蝦’名單,其中也包括一些知情人,也包括我和章魚。”
“你認識的烏龍女,也是一個例子吧。”章魚說。
“唉——”吳三更長嘆一聲。接著,三個人的聲音同時停止了,房間裡一片沉靜,玻璃上,陽光在上面碎成了一道道金黃色的裂紋,吳三更的目光一點點地越過它們,投向湛藍的晴空之中。當他收回目光時,短短的幾分鐘,他體驗到的卻是異樣衰弱的思緒。
“事情就是這樣。”吳三更總結道。他把自己從收到“確診通知單”到現在的經歷說了一遍。
“我們為什麼還留在這裡等死呢?”渾天儀憤恨地說。
“章魚,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?”吳三更問。
“我沒有絕對的把握,不過,我們還是有機會一試的。現在,以我們三個人的力量,充其量只能離開這裡。問題是,我們離開後,到哪兒去呢?”
“隨便哪兒都行。”渾天儀說。
“不可能的。”章魚十分悲傷地說,“從表面上看,實驗本身是為了獲取商業利潤,可實際上,它們最終控制的是一個個有著獨立精神的人,是人的意識。換句話說,我們都是被控制者——這是一個十分不利的位置,可誰在控制?幕後人是誰?我們每天接觸的不過是一個龐大程式裡的一條細微的路徑,迷失其中的我們,也許永遠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誰操縱的。地位的懸殊、指令的隱蔽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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