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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車中下來鶯鶯燕燕的一群人,立馬懂了,原來是慕容寶的姬妾優伶,估摸三四十數,鏡奩衣箱,行頭砌末,裝了這許多車,一齊併入後軍。此時威風凜凜的太子也不騎馬了,一頭鑽入七寶香車,左擁右抱,好不舒服!
蘭紇看得沒了言語,梁大哥嘲弄般微微翹起嘴唇,這時他看見一列商隊進城,正通關,數十頭駱駝的最前面是一匹罕見高大的青色騾子,騾上一個紅鬍子商人也剛好朝他視來,捏捏鬍子笑。
皇帝在“射殿”召見魏國使臣。
細沙鋪地的箭道,盡頭設一把金色交椅,皇帝居中而坐,左右環立文武。宣旨三聲高呼過後,一個胖胖的身影出現,燕國大臣們乍見之下,無不吃驚,這就是那個一向遊獵塞外的民族的……代表?不是應該威武雄壯嗎?不是應該目若銅鈴嗎?
有人竊竊私語,有人發笑。安同置若罔聞,叩胸行禮:“魏使安同,拜見大燕皇帝陛下。”
“平身。”
“謝陛下。”
“拓跋一族,朕記得名代才是,怎地變成了魏?”皇帝問。
“回陛下,兩個月前敝國剛剛更名。”
“拓跋珪……”不過十來歲的毛頭小子,竟也稱王稱帝,慕容垂心中自是不太瞧得起那位從未謀面的後生晚輩,不動聲色笑了笑,道:“昨宿視所呈國書,汝為借兵一事而來?”
“正是。”
“汝當知,朕與姚萇剛剛結束一戰,如今南有晉,東有丁零,燕國恐怕分身乏術呀!”
安同答道:“皇上乃當世豪傑,豈會將區區放在眼內?姚萇所建偽秦,殺害舊主,世所不恥;晉國在中原早失其威,去年謝安一死,能撐起門戶的放眼無人;而丁零更是流氓草寇,今見太子出征,威儀赫赫,滅他不過遲早之事耳。依臣使所見,倒是另一位與您有正朔之爭的……才是您的大患啊!”
他暗指慕容永,兩燕間那段公案大家都是知道的。慕容垂目中閃過一絲銳利,“此事與出兵又有何相干?”
“哦呀呀呀,”安同的口頭禪還是忍不住溜了出來,就像一直壓抑著打嗝終於得以釋放一樣,他覺得舒服多了:“陛下,劉顯與窟咄的聯軍何以如此勢威,正是因為有慕容永借道,又補了援軍在裡頭呀!到時他們得逞,您願意看到一個與他勾結的草原政權來威脅您的北部邊疆嗎?”
慕容垂哦了一聲。
“您看貴國人才濟濟,”安同隨手一指:“東有范陽王慕容德,西有太原王慕容楷,南有遼西王慕容農,東南有慕容鳳——這些遠處的不說了,就這殿上站著的,這位應該是高陽王隆吧,這位呢,哦呀呀,該是趙王麟!您瞧瞧,瞧瞧,哪個出去,不是一根小指頭就能把事擺平的呢?”
眾臣勉力忍住笑,作為皇帝的慕容垂則毫不顧及地哈哈朗聲出來:“使臣好一張嘴,個個要被你吹上天了!然出兵一事,畢竟事關重大,”他話鋒一轉,威嚴的氣勢便顯出來了,“使臣先請往驛館休息,朕與眾卿家商議後,自與汝答覆。”
中山古來富庶,風景民俗,不比關外。安同每天出外散遊閒逛,傍晚歸來,驛館好吃好住的供著,除了所謂的“答覆”遲遲未到、再未宣他上殿之外,倒也過得算甚舒暢。
這日天氣乾爽,不寒不暖,正是賞菊的日子,滿城出動,熙熙攘攘,摩肩接踵,乃中山一大盛事也。安同騎著他的青騾信步漫走,來到遍植楊柳的長堤,遊人如織,他不急不緩的停下,把鬍子撇撇好,跟樹下一個賣油的郎官討水喝。
“大官人,各處按您的吩咐,都已經打點好了。”賣油郎把碗接回去的時候,低聲道。
安同裝著歇腳的樣子在他旁邊坐下來。
“按他們心意送的?”他說這話時並沒有看他,而是望著來來往往的路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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