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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自己能堅持到現在還沒有精神失常,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情了。
“帝姬……”
風中隱隱約約響起了男子的聲音,帶著不可抑制的顫抖與惶恐。
喲。
果然是夜有所思,日有所幻聽。她一定是想他想得太投入,才幻想自己聽見了他的聲音……
他明明在朔州呢……明明距離金國,都有千里之遙呢……明明,連她都不曉得,自己究竟被送到了哪裡……
種沂會來?
……開什麼玩笑。
“帝姬!!!”
高昂的馬嘶聲伴隨著喑啞的低喊,在漫無止境的雪地中分外清晰。下一刻她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,被人緊緊地抱著,耳邊、頸邊滿是灼熱的吐息,熟悉的聲音中帶著不可遏制的狂喜與顫抖,卻嘶啞得不像是他:
“……我終於,找到你了。”
“我知道你不會有事……你是神女,斷然不會有事。”
“帝姬、帝姬、帝姬……”
聲音啞得像是喉嚨乾裂滲出了血,熾熱的呼吸與劇烈的心跳如此真切,就像是……就像是他真的來了,緊緊地抱著她,生怕會永遠失去她一般,用盡了生平最後一絲力氣同她說話。
喲。
這回不僅是幻聽,還出現了幻覺。
真該回空間去吃兩顆藥片了。
她仰起頭,怔怔地看著眼前形容消瘦眼窩深陷的青年,慢慢抬起手,在他青青的胡茬上碰了一下,極是扎人,有些微微的刺痛。
大顆大顆的淚珠,就這麼沿著面頰滾下來了。
“混蛋啊……”她喃喃自語,纖細的指尖在他的下巴上戳了一下,又戳了一下,似乎是要用那些細微的刺痛,來確認眼前人的真實存在。
“你不是說,三年不出朔州的嗎……宗弼不是把我送到很遠,唔,至少是俄羅斯遠東的地方來了嗎?你千里迢迢的,跑來這裡做什麼啊……”
他緊緊抱著她,聲音愈發喑啞,透著幾分難以抑制的瘋狂。
“你曉得我聽見你的死訊時,心中在想些什麼?”他緊緊閉著眼睛,呼吸愈發滾燙起來,“我想著,就算是……就算是死了,也要找到你,將你帶回朔州,讓你陪在我身邊,看著我揮劍橫掃西夏諸部,看著我,一件件地,完成你的心願……”
“我要將你接回來,就算拼上我的性命,也要把你接回來,接回大宋,接回燕雲。我曉得,若是再慢上一步兩步,可能就永遠也見不到你了。我曉得宗弼不會將你好生安葬,卻萬萬沒想到,他會將你拋到這極北之地來……”
“先祖有靈,要打要罵要罰,只降在我一個人身上罷。嬛嬛,我……我很想你。”
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完,緊緊地將她擁在懷裡,僵立了片刻,漸漸倒在了她的身上。
“沂!!!”
……果然是,太累了麼?
趙瑗輕輕抬起手,試了試他額頭上的溫度,滾燙得嚇人。再看他那匹馬,四蹄已經微微滲出了血,橫躺在地上一動不動,似乎已經死去。看馬蹄鐵的新舊程度,應當是一匹新換不久的戰馬。
唉……
想想也知道,正常的一匹馬,根本沒辦法從朔州一直跑到遠東來。
趙瑗輕輕碰了碰手腕,將種沂半抱半拖著,進入了空間。
空間中的空氣似乎是自由流動的,就這麼小半天的時間,方才燒爐子的煙燻味已經全數消散了。她慢慢地將他拖拽到了竹榻上,又捂著胸口悶悶地咳了幾聲,拭去嘴角的血沫子,從外頭捧了一捧雪進來,開始煮水。
雪水開得很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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