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爪子。他知道帝姬是一時情急才說出這般氣話,他也知道帝姬素來溫和沉靜,絕不會做出這般氣急敗壞的事情來……
可心中竟是欣喜的。
欣喜過後,便是徹骨的寒意與不可遏制的惶急。
帝姬不可……
“帝姬,不可!”
少年將軍上前一步,在年輕的皇帝身前跪下,一字一字有如金石鏗鳴。
“臣褻。瀆帝姬,其罪當誅!”
在那一瞬間,什麼也不願去想,什麼也不敢去想。
腦中唯一盤桓著的念頭便是,莫要讓官家遷怒帝姬。
縱使付出一切代價,縱使杖責縱使命隕當場,也絕不能連累她。
絕不能。
“喔……”
年輕的皇帝發出了一個毫無意義地單音節,眯著眼睛看向他的將軍,眼中有著饜足的笑意。
“將你的命給朕留著,替朕收拾故土重整河山,替朕揮師上京收復燕雲,替朕血戰黃沙馳騁大漠,你——可做得到?”
趙桓掃了一眼趙瑗又掃了一眼跪在身前的種沂,略顯孱弱的身體靜立在朔風之中,衣袂紛飛,看上去依舊是那個懦弱溫和的大宋皇帝。但他方才所說的每一個字,都恰恰地擊中了要害。
握此子在手,便握了半個種家。
握種家在手,便握了整個西軍。
握西軍在手,當可所向披靡,揮師北上,一雪靖康之恥。
年輕的皇帝在風中站著,也微微笑著。溫和的笑容下,是浸潤到骨子裡的帝王心術。
在這個世界上,姓趙的,從來都不簡單。
“臣……”
少年將軍喉嚨中透著幾分喑啞,緊繃的身體一點點鬆懈了下來。
“領,旨。”
趙瑗站在風中,看著眼前笑得一臉溫和的趙桓,她的便宜皇兄,一股無名火忽地竄上胸腔。
“皇兄這是何意?”
“嬛嬛這算是惱羞成怒麼?”
“你——”剛剛,就在剛剛,她竟然被趙桓當場給賣了!
種沂自稱褻。瀆帝姬,自請受罰。
可趙桓非但不罰,還就勢賣了個順水人情,令種沂誓死效忠。
也就是說,他已經預設了種沂的所謂“褻。瀆”。
唔,她這位便宜皇兄,可真是不簡單,相當的不簡單。
哈,若是趙桓真像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純良無害,當初怎敢以帝皇之身,替代趙佶,入金營為質?
趙瑗狠狠地瞪著趙桓,幾乎沒把這位皇帝的身體上,硬瞪出兩個大洞來。趙桓倒是很坦然地讓她去瞪,末了還好心地揮揮手,說道:“朕就不打擾你二人‘敘舊’了。何時敘完了,不妨來告訴朕,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麼?”
趙瑗忍了很久,才沒有一拳頭揮到趙桓的臉上去。
趙桓走了。
梁紅玉也走了,還好心地帶上了門。
趙瑗略有些悲憤地站在獵獵寒風中,沒留意她的將軍已經站起了身,低著頭,專注且溫柔地看著她,低低地說道:“帝姬方才,並未反駁官家的話。”
噯?
趙瑗愣了片刻,忽然一下子反應過來,全身血液一下子直衝到了腦門上,耳根處燙得嚇人。
不行,這樣不行。
她眼睛滴溜溜轉了兩下,板起臉,嚴肅地詢問道:“你怎麼跑到上京來了,先前不是讓你去收拾燕雲十六州的麼?”
種沂悶悶地笑了兩聲,而後同樣板著臉,嚴肅地答道:“臣幸不辱命。”
“噯!?”
“帝姬要聽軍。報麼?唔,臣一字一字地念給你聽……
宗澤、韓世忠陳兵檀、薊二州,殲敵二十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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