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驅馬下坡:“快說。”
“荊雍兩軍早在三個時辰前就已全軍覆沒。”
“什麼?”柳尋鶴怔怔跌坐馬上。
也就是說在上一次傳令後兩軍就遭遇了強敵?
橫馬立於崖上,柳尋鶴看著山下自水陸兩面攻來的青軍不禁蹙眉。
荊雍兩軍實力雖不濟,可總有幾十萬兵力,不是幾千先鋒軍就可以牽制的,更何況是屠盡?
山下,青國騎兵舉起長刀朝四處逃竄的北府兵頭上掄去,滿耳盡是刀入血肉的嗤嗤聲。丟盔棄甲的北府兵有的手腳並用爬向山丘,有的竟慌不擇路跑向樂水。而等待他們的不是韓家軍的馬蹄,就是雷厲風的箭雨。
恰是馬踏黃潦起洪波,苦雨如懸隔戰船。
“原來如此。”柳尋鶴恍然大悟。
“大帥?”
“傳我帥令,三軍入山!”
此次三國聯軍早在戰書送到青國前一個月就已秘密上路,按理說三國提前到樂水陣樂,應該是以逸待勞,可沒想被青軍打了個措手不及。而想以十萬戰百萬,只有快是遠遠不夠的,還有便是不可分兵啊。
臥蠶眼微眯。
是了,荊雍兩軍就是被山下這十萬眾所滅。凡事皆有兩面,而兵貴神速的另一面就是疲乏。若抓住這點,勝負就在反掌之間。
他喚來副將補充道:“待三軍彙集,不做休整即刻反攻。”
是時北府兵如蟻進山,在軍旗的揮動下秩序井然。奇的是青國騎兵並未縱馬追敵,而是退到了樂水邊。
抬眼看著如漏勺般的天空,柳尋鶴不禁輕笑:“這場雨雖圍了我軍,卻也滅了青軍火銃,我軍要勝定要將此戰絕於初霽前吶。”
突地左右隨侍舉臂驚呼:“大帥你看!”
順著那方向再看去,只見戰船及岸,自甲板上急急而下的百輛戰車沿著血色水岸擺成半圓形的陣勢。這車陣兩頭枕河,形如彎月,每車之上坐有七人,遠遠看去並無異常之處。
山上樑軍皆疑:“這是何陣?”
是何陣?
陣前拍馬而上一名金甲將軍,成線的雨絲順著他左頰的刀疤緩緩流下。戰盔下星眸微斂,兩手彎弓搭箭,那雪白的翎羽直指山頂。
頂風拉弓想要射上百丈高山,真是笑話!
梁軍的嗤笑聲未及發出,就見戰車上雨布已落露出千張大弩。山上驚心方起,山下翎羽已至。
“放!”
將軍一喝,車上兵揮鐵錘,擊打駑上長矛,霎時萬矛齊發。
柳尋鶴這才明白,那白羽之的原不在於人,而在於方向。
雨中哀聲遍野,想要趁勢俯衝的北府兵哪還敢下山,不顧旗令轉而向山頂奔去。
水邊,韓月殺持弓立馬,眼中盡是肅殺之色。
“此陣名為‘缺月’。”
薄唇輕輕道。
……
天色漸晚,廊外的宮燈一盞接一盞星星點燃。太極殿里君王酣睡榻上,手邊一本藍皮舊書,上題《年絲染文集》。
“王上。”
榻上的人翻了個身。
看了看窗外微黛的天空,六么小聲再喚:“王上,該用膳了。”
好看的眉不悅皺起:“幾時了?”
“回王上的話,已經酉時了。”
黑滑的長髮散落在肩頭,凌翼然懶懶地靠在榻上,瞳仁微漾:“夢裡分明是成原……”修長的指來回撫摸著那本書,似珍寶一般,“紅樓別夜春風度,霏微曉露潤薜蘿。”他輕輕念道,語調綿長而低沉,“五年後給你一個再無戰火的八月初八。”
燈影下六么弓著身,眼角隱隱發澀。
靜默如夜色般瀰漫在太極殿裡,不知過了多久榻上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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