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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與他平視,“你明明知道我多想除掉這顆毒瘤,多想拔掉這根尖刺,你為什麼這麼做?”
“去者必死!”他咬牙切齒地蹦出話,“不談錢喬致的殺心,就連那錢侗也是半真半假,隨時可能變卦。錢氏的地方如龍潭虎穴,那麼遠我可救不了你!”
“屠龍殺虎,我不用你救。”我含淚回道,“你知道我這十年貪快求狠、不惜折損自己練就這身武藝為的是什麼?你知道我這十年抹不去、逃不開的夢魘又是什麼?錢喬致那老匹夫害了我滿門,我有多想殺他你知道麼!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!”
我掀開被子,艱難地摸索下床。著地的瞬間,股間劇痛,我的身體霎時滑落。
“卿卿。”鼻尖是淡淡的麝香味,我被他抱在懷裡。
“太遲了。”他的聲音裡帶著笑,“禮部被選中的人就昨日已上路,由我親自送行。”
我喉頭像被噎住,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。緊繃的神經一根根斷裂,我狠狠地揮起手掌,重重直擊向他的胸膛。
眼中下起了細密的雨,透過迷濛的水霧,我看到他嘴角的一抹殷紅。
“我寧願你恨我怨我,也不願看著你去送死。即便再來一次,我也依舊如此。”
“可這樣的保護,我寧願不要。”
上元如畫 入畫雲裳
燈樹千光耀雲城,星河欲下,明月如霜。有情邀我賞軒廊,天色晴霽,水含風涼。
花容半掩送蓮矩,上元如畫,入畫雲裳。東風解意寄春信,鳳飛九天,四海求凰。
正月十五上元夜,曳著一地清冷冷的月光。六街三市繁花似錦,焰燈齊放的長市裡飄蕩著杳杳笙歌。燈影夾雜著星光籠在渺渺珠樓上,頗有些燈火烘春的美感。
“怎麼?還沒出來?”
茶館的二樓,臨街的位子座無虛席,觀月的眾人眼角不時瞟向街口的轉彎處,好似在期盼著什麼。
“掌櫃的,今兒又客滿了。”小二端著空茶壺興沖沖地說道。
“好啊,好啊。”一個馬臉中年男子撥弄著算盤,抑不住滿臉得色。
元宵佳節,賞燈,賞月,賞春梅。多虧了那位年輕貌美的禮部侍郎,啊,是新任禮部尚書大人,才讓他這個小小茶館煥發了生機。每日酉正他這裡的茶水總是供不應求,不因別的,只因這位大人散職後必路經此處,不少文人士子都想見他一面,一睹桃花笑顏。今兒不等太陽落山,他這兒就又滿座了,大家翹首以盼那位大人出街賞花燈,他們也好如願以償賞美人。
改明兒他要重新請位財神,模樣就按豐大人的雕。
“咦……”二樓上某人一聲輕嘆,引得眾男紛紛定睛。
在哪裡,在哪裡?出來了麼?
再望去,士子們的眼神不約而同被一抹纖細的身影所吸引。洶湧的人潮中一個女子緩緩地走著,一步一步,好似有些漫不經心,又好似有傷難行。她披著一件銀紫色的翎披,白色的毛邊茸茸地掩著,讓人看不清帽簷下的顏容。她的行姿不似時下女子的矯情,每每慢步都帶動著披風下的柳色裙裾,恰見繡雲滾邊,流動著別樣風情。
倏地,樹上的花燈橫起,燈火隱約難辨,夜風像是聽懂了眾人的心語,忽然一陣吹下了那女子的衣帽。
“哎,真是東風解事不解情啊。”一人輕嘆。
他們怎麼會忘記這元宵佳節雖是一年中少有男女不設防的好日子,可那些系出名門的女子在出街時總要以面具遮顏,以防登徒子的覬覦。可惜啊,可惜。
“喑~”清越的鳴聲響徹在街市,襯得月光愈加清寒。
眾人在尋聲看去,美麗的長髮在夜裡飛揚著,淺淺地沒入斑斕光影。那張礙眼的半臉面具上畫著一隻尾羽飄逸的凰,姿態雍容的鳥兒張著長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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