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喊殺聲漸漸停止,簾門飛起,火把探入,滿室光暈。
“殿下?”韓德領著幾個士兵走進,待他發現我倆蹤跡,霎時愣在原地,那幾個親兵目露喜色,像是窺見了天大的秘密。
恨恨地瞪了身上這人一眼,他卻笑的得意,在我耳邊輕語:“其實,比起下面,我更愛在上面。”
穴道這這一瞬間被衝破,山呼海嘯般的真氣充溢而出,將他震飛到床下。翻身拎起銷魂,直指下顎:“我說過後果的。”
他仰起頭,舔了舔嘴角:“好味道。”
“你!”殺意漸起,一劍掠過他的頸側,劃出一道血痕。
“殿下!”韓德急急上前,將他扶起,隨後目光復雜地看了看我,“豐大人,不要衝動!”
垂下劍,轉腕,銷魂低鳴。
韓德喉間微動,面露懼色:“外面都收拾乾淨了,還請兩位快點出營,待將軍拿下閩關,大軍就要北行。”
殷紅的血從他白皙的頸側流下,在暗夜中凝成一抹豔色,在他的嘴角化成了一記惑人心魄的笑意。
收劍轉身,衝出大帳:“踏雍!”一聲高吼,靈馬馳來,飛躍而上,策馬奔去。營帳間,血流成河,屍骨成山,滿是已經死了的和將要死的敵軍。白日裡還憨厚調笑的兄弟,如今卻化為魑魅魍魎,一刀一命,收拾起地上苟延殘喘的敵兵。轅門高聳,偏染血色。
金風入樹,銀漢橫空。遠處的曠野裡火光一片,秋風乍起,吹來濃濃的焦腥。天上的那輪滿月,灑下清輝一許,收去魂魄萬千。夜的黑暗,好像用殮衣將天穹掩起。遠處群山黑魆魆,腳下大野陰沉沉,仿若置身在地獄的邊緣。
橫馬而立,劍指長空:命運,在我手中,無以抗拒。神,不能;人,更不能!
“駕!”一踢馬腹,向戰火連天處狂奔。
駿馬狂嘶,星馳鐵騎,狂風入關,功成萬里。
戎韜總制笑天意,羽扇從容裘帶輕。
萬灶貔貅,氣吞區宇。
張彌《戰國記》雲:亂世元年八月十五,青軍入關,十萬大軍僅損百人,神鯤皆驚。龍蛇飛騰,名將出世。閩關大捷,踏破山河。
何懼風刃剪寒霜
秋天的風,從草色流蘇抖動的地方吹來,金色的風信並沒有翻熟麥衣,而是翻醉了士兵的酡顏。
“真夠窮的!”馬邊計程車兵嘟囔一聲。
是啊,入關之後滿目淒涼、少有人煙,仿若走入了荒境。勒緊馬韁,放眼望去,衰草連天,平蕪萬里。絕目盡野,隱約間看到幾縷遠煙虛弱地消失在半空中。這就是“一脈入碧雲,三水繞春畦”的繁華荊地?
此情此景讓我不禁想起了十年前的幽國,輕輕地嘆了口氣:看來,荊王失道已久。
閩關不語,大道不語,每一粒塵沙都在上演著一出啞劇。黃昏在天邊招募著絢爛奢華的儀仗隊,卻不知流雲的心情。站在大帳前,看著忙碌建營的黝黑士兵,微斂容,曛霧蔽天,斜陽晦地,邊關的風怎麼吹都成調,似乎在提前哀嘆這一具具即將永遠缺席的肉體。
“卿卿。”帳內傳來一聲低沉的呼喚,轉身而入,只見哥哥手捧黃絹、長眉緊鎖。怎麼了?不經意地轉眸,卻見允之肅肅地望著我,沒了那份邪味。儘管如此,他卻仍然讓我心生警惕,向後一邊退了幾步,與他保持一丈距離。“哥,怎麼了?”偏頭低問。
哥哥長嘆一口氣,將絹帛遞來。接過,捧卷細讀,微驚。
“將軍。”丁主簿走入大帳。
“丁淺,繁城戰報是你寫的麼?”哥哥的語調略微低沉。
丁淺抬起頭直直望來,目光有些莫名:“是屬下執筆,敢問有何不妥?”
“把雲卿也寫上去了?”允之點了點桌案,斜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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