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週末他會在新華書店門口等我——我從開啟信的一刻手就在哆嗦,人也在哆嗦,亞拉問我怎麼了。我看著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她看到信封,看不出異狀。我可以瞞過去,但是沒有瞞,我給她看了秦天的信,問她,亞拉,我可不可以去?”
汪瓷生搖著頭,對著屹湘,搖頭。屹湘擦了下眼睛,說:“我姑姑一定會說,去吧,你去吧。”
“她是這麼說的。我明知道她會很難過,會受傷,可我一定要問——當時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那麼確定,我和秦天,會是一輩子。”汪瓷生眼睛裡閃著淚光,“一生一世。”
屹湘靠在了玻璃牆上。冰冷。她開始可憐起這段故事中的姑姑。對汪瓷生來說是一生一世的愛,可姑姑呢?
“真殘忍。”她說。
“是的殘忍。可就算殘忍,我也不能瞞著她。那是不道德的。因為她是我朋友。”汪瓷生說,“我愛秦天,他也愛我……我們,那樣相愛著,以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。見面的機會很少,於是就寫信。他說等我畢業就結婚。我說我等不了畢業就想嫁他。多傻啊……經過那麼多磨難還那麼幼稚的我,是被愛情衝昏頭腦暫時忘記了現實。甜蜜的時光並不久,有人向秦天所在的部隊和我的院系分別寫了舉報信。事實被描繪成了軍訓期間教官和女學生的戀愛,還有不少子虛烏有的事情。我受到了系裡的警告……我不怕。但是秦天不一樣。秦天因此受到的處分要嚴重的多。不僅僅已經簽署命令的提幹被緊急撤銷,他還受到調查。調查的結果當然是清白的,但是秦天還是被調動——調令來的非常突然,他來不及跟我說,就已經離開北京。我像沒頭蒼蠅一樣,急的要命。那時候母親回來了,得知我被學校處分,震怒。她要我馬上斷絕跟秦天的來往。母親有一句話,如果我聽從了,就沒有後來的事——她說瓷生你不要害了那孩子,你們倆是不可能的,他是軍人,你的身份,不可能成為軍屬——哪裡聽的進去,在我覺得全世界只有我能給秦天幸福的時候?我急的人都病了。亞拉趁假期探望她在長沙工作的哥嫂,順便看我。揹著母親,偷偷的給我塞了張紙條。她說,也許這樣做是錯了,但是,誰讓我偏偏希望你們能好下去呢?我知道那時候有人說舉報信是亞拉寫的。但我從來沒那麼想過。我知道不會是她,屹湘,你姑姑……她是很磊落的女子。”
屹湘點頭。
“有了地址,我瞞著母親跑到了雲南。我在他的部隊營房外等著,他肯定有出來的時候……終於讓我等到,是他站在郵筒邊,要寄信。看到我,他就那麼傻站著。然後我開始哭,他將我抱在懷裡……那天,那天,我把自己給了他。”
第十七章 風雨浸染的荊棘 (十二)
汪瓷生對著外面黑透了的天,微光映在臉上。
那時的孤勇,彷彿又回到了身上。
屹湘卻忍不住身子一顫。
“我離開的時候,告訴他,我會等他的,要他放心。他說瓷生,我馬上打轉業報告……我等他。多久都等。母親得知,知道打罵都沒有用,只說瓷生你以後不要後悔。我不會後悔。可不久之後我就發現自己懷孕了。我不後悔,但害怕。怕再影響秦天。偷偷的去醫院檢查,醫生說,我的體質,動手術會有危險……當我要冒著生命危險失去一個孩子的時候,還很可能終身不孕,這個選擇是很顯而易見的。我自己著急想轍,毫無頭緒。亞拉悄悄的問我打算怎麼辦?我懵了一下。她說其實不用問也知道我想怎麼辦。只是不明白為什麼看上去絕頂聰明的一個女子,一步一步的走進了傻子都不會走的境地。我把事情都告訴她了。最後我說我要把孩子生下來。她看了我足足有五分鐘沒說一個字。然後她說我們得想想辦法。我不知道她怎麼做到的。總之我如願的休學一年。亞拉說離開學校你準備去哪兒要幹什麼就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