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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那段神話般的歲月。
我1983年從哈爾濱考入北大中文系,住32樓416,那段歲月我將專章講述。現在話說轉眼到了公元1987年,我本科畢業,考入本系現代文學專業,跟錢理群老師讀研究生,這便動遷到了47樓2072室。
47樓是80年代新建的幾幢研究生樓之一,坐落於燕園的西南隅。從八卦上講,屬於“死門”,主大凶。不過我當時不懂八卦,相信“人定勝天”。結果終能死裡逃生,得以今日坐在“生門”這裡饒舌。
這幾座研究生樓的形象和設施,在當時是頗令學生滿意的,體現了黨和政府重視知識分子的誠意。每座樓均為六層,每個樓門內的每層分為相對的兩個單元,每個單元裡有五個或七個宿舍。47樓207單元住有中文、東語、俄語三個系的研究生20人。2076是水房和廁所,不過有一次竟收到一封信,寄給47樓的2076號的劉洪波先生,大家以為是惡作劇,便有人拆信閱讀。寫信者是一位雲南小姐,信中含羞帶怨地傾訴了對“劉洪波”先生的思念,並說欲近日來京,問劉洪波“既然有竊玉之勇,有沒有藏嬌之屋”。我們讀後齊聲譴責這個化名劉洪波的傢伙,實在給北大丟臉。那份信後來不知下落,但我始終懷疑“劉洪波”可能就是207中的某個人,這小子在雲南偷了點葷腥,既不敢承擔,又想留點餘地,於是就給人家一個假名假地址,既不會牽連他,他又能看到信,以決定下一步怎麼辦。207的哥們現在大多已有了妻室,要他們站出來承認大概是不可能了,於是我又懷疑是208的那些哲學系的小子乾的。
下面我分別介紹一下207的20位哥們。由於介紹的目的在於描述當日的人文氣氛,並不在於為具體的人樹碑立傳,因此將其真名隱去,姑作假語村言。
先說2071,此室住的是4位東語系蠻子,分為兩類。朱、毛二人原系北大畢業生,現讀波斯語專業,所以長得跟西亞人沒什麼兩樣。老朱高大肥碩,活像一架立起來的波音747,頭腦聰慧,談吐詼諧,性格憨厚。他吃飯用的傢伙叫飯盒不如叫鋼盔。由於經常游泳,加上謙虛,所以有些駝背,估計砸直了的話,能有1米9。此公家住北京,不常住校,來則必到我處談笑一回。四面敬菸,八方借火,人人樂與調侃,惟其臀下之床板嘎嘎作響。畢業時多數床板有裂紋,蓋皆蒙老朱之賜也。老朱常穿一件滑雪衫,裝束嚴整,尤其冬天戴尖帽穿厚靴,推門而入時,活賽中東恐怖分子。別看他樂樂呵呵,在學習上實則律己甚嚴,除了英語、波斯語,還會法語,好像還會什麼語。於是後來就娶了個法國妻子,看上去很賢淑。到法國幹了幾年,現在又回到中國為促進中法友誼而辛勤工作。我和老朱在一起開過很多玩笑,特別是1989年秋天他講的那些笑話,永遠留在我的記憶裡。
47樓207(2)
小毛姓毛名嘉,自稱山東人,但任何人一眼看去,就可斷定他是個胡人。我幾次開玩笑,勸他問問母親年輕時有沒有穆斯林朋友。毛嘉不到1米7,但體格勻稱結實,體多毛,因此酷愛到游泳池去展示,不捨晝夜。他發現我肚皮發福之後,興奮異常,積極帶領我做仰臥起坐,並引眾人圍觀。後來又非要指導我游泳,我提出每次游泳前必須給我買一個大磨坊長麵包加一瓶可樂,他一口答應,但只兌現了一次。其餘的我都記了賬,要他一併連本帶利償付,他總是答應,至今仍在推脫,每次國際長途中,這都是必涉的話題之一。
毛嘉是全盤西化的受害者,除了愛游泳,還愛打網球,做健身。他的嗜好全是資產階級那一套,比如說聽交響樂,一盤接一盤,還很講究版本。我原來對交響樂只是聽著玩玩,後來看他實在孤單可憐,就有時陪他聽聽,條件是他去買二斤鮮草莓,洗淨擺好。他的欣賞水平當高出我許多,但表達上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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