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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軍率數萬之眾陳於平陽郡,半月未動,還怕別人不曉?”
顧昀目光微微凝住。她說的也是實情,軍中發現染疫無法遏制,便派人到附近鄉邑四處詢問驅疫之法,難免會走漏訊息,焉能守密得許久?他心中一嘆,有些氣悶,若非疫情拖累,他們如今已出塞外與羯人廝殺了……
馥之見他無所動靜,蹲下身來,看著他的眼睛:“若是,便目視左邊;不是,目視右邊。”
顧昀冷瞥著她,片刻,看向左邊。
馥之滿意地微笑,片刻,一字一句地說:“馥之正巧也要出塞,煩將軍出征之時,順道帶我一程。”
螟蛉子
出塞?王瓚意外非常,直想皺眉。她雖是扁鵲,卻豈有女子隨軍之理?此人來歷不明,到時出了差錯,誰人擔得起?
顧昀盯著馥之,心中猶疑不定。
馥之仍神色悠然,坐直了身體:“將軍可以不應,爾等中的是螟蛉子,三個時辰之後方可動彈;馥之若欲離去,即刻便可動身。”
言語中,脅迫之意昭然若揭,顧昀眯起眼睛。
“如何?”馥之神色平靜,與他兩相對視。
風似乎不再吹了,街上隱約有孩童嘻笑跑過的聲音,再無動靜。
烈日當頭,汗水沿著額角淌下發際。
顧昀強壓下一股悶氣,片刻,眼睛朝左轉去。
馥之微笑,向他一禮:“多謝將軍。”說罷起身,朝堂上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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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著堂上遠遠傳來細碎的話語聲,顧昀只覺胸中氣血翻滾,幾乎要撞出喉頭。
幾隻雀鳥嘰嘰喳喳地叫喚著,從外面的柳樹上飛入院內。王瓚看著牆頭上自在撲騰的雀鳥,又斜眼看看顧昀僵直的身軀,忽而覺得此人可憐,心嘆他這趟扁鵲請得委實憋屈。
未幾,階上傳來腳步聲,顧昀視去,是那個叫阿四的總角少年。只見他手裡捧著一個碗,徑自走到顧昀身邊,蹲下身來。
“阿姊叫我來給爾等解藥。”他說。
顧昀冷冷地看著他。
阿四臉上嘿嘿一笑,用匙羹將碗中藥湯舀出一匙,把碗置在地上。他小心翼翼地將匙羹送到顧昀唇邊,剛要再往裡送,忽然瞥見顧昀眼中的隱隱殺氣,停住了動作。
他想了想,對顧昀道:“螟蛉子雖使人綿軟失力,卻非毒物。而若說驅疫良醫,恐眼下只有阿姊,將軍起身後還望三思而行。”
顧昀的臉一黑,眼睛幾乎要射出箭來。
阿四又是嘻嘻地笑,一手將顧昀的嘴夾開,一手將藥湯喂進他嘴裡。
藥湯溫溫的,帶著些野蔬的味道,似藥非藥。顧昀吞下幾匙後。阿四又給兩名侍從服下,最後來到王瓚的身邊。
最後才給我……王瓚盯著那匙羹,滿心嫌惡。這匙羹餵了人,又放到湯裡,再拿出來喂人,如此反覆,最後什麼都有的那點便是我的……他哼哼地想。
阿四卻不管,開啟他的嘴灌下藥湯,擦擦汗,端起碗回屋覆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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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晝的日光撒在空曠的原野上,白草鋪滿了平地和丘陵,在秋風中懶洋洋地搖曳出波浪。
飛馳的馬蹄踏過草原中的道路,塵沙在後面淡淡漫起。
王瓚攥著韁繩,兩袖鼓風。顧昀奔在前面,上路已經一個時辰,他既不歇息也不說話,似乎一心只這樣將後腦對著眾人。他看看旁邊,姚馥之和阿四一前一後地跟著,並未落下半分。
這婦人馬術倒也嫻熟。他心裡想著,轉回頭去。
一路上,王瓚除了看風景,想得最多的就是姚馥之的來歷。有一點他總覺得琢磨不透,她一副鄉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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