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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那天起吵了架,拓跋鋒一直生氣,好久不理我。今日到家,卻是親自來迎我下車。往好裡猜,是給我面子,顧全大局;往壞裡猜,一定是給我樹敵,自己捨不得,就要借刀殺人麼?
我才不管,他要牽我手便牽,我一邊提了扇子擋太陽,一邊緊隨其後走路。
到了內廳,拓跋鋒自己居中坐了,又示意我坐右首,我瞧了一眼那些迎接他的女眷,卻只有兩人於左首落座,原來海其騰君的妻室是這樣少麼,哦,或者還有在領地也未可知。我垂首低眉,聽拓跋鋒與正夫人往來說話,魏語我並不精通,只能勉強聽懂大義,無非是王爺問家事,王妃問辛苦,又問兄弟。原來這夫人,竟是徒單宗弼的姐姐,名字叫月相。這徒單氏在大魏,領地戰功雖都有,卻稱不上一流世家,想不到海其騰君正室出身如此。由此可見,皇帝對他的壓抑,早已是冰凍三尺。
不過,拓跋鋒能與她說這麼多句,還叫名字,看來他與這位夫人感情還是可以的。
我枯坐無聊,再度抬眼看拓跋鋒的月相夫人,年近四旬,氣度嫻雅,確實是個賢德的相貌;此外,右側下首的夫人,烏髮捲曲,膚白似雪,倒是絕色女子,只是此時此刻她心不在焉之極,偶爾抬眼望拓跋鋒,卻從不看我。拓跋鋒亦不與她寒暄。啊,一定也吵架了。
出行前吵得架,這得多少個月啦?一念及此,我拼命咬唇也忍不住笑意,只得舉起扇子遮在臉前。誰知這個小動作卻給拓跋鋒看見了,他顧我一眼,道:“怎麼了?”
“旅途勞頓,頭暈眼花。”我弱弱地道,此時不退,更待何時呀?
徒單月相倒亦聽懂了,向拓跋鋒微笑道:“幽州夫人十分柔弱美麗,讓丹朱引她去休息吧。”魏室貴族仰慕中原文化頗多,她的中原音韻只是生硬些,卻不難懂。
我剛要起身稱謝,誰知拓跋鋒卻冷笑道:“脾氣可壞了,丹朱可伺候不了她。”
那有這麼敗壞人名譽的?徒單月相聞言笑得賢良淑德之極,冷美人卻恍若無聞,我皺眉瞥了一眼拓跋鋒,當著眾人,打也打了,罵也罵了,你也給我適可而止吧?
“赤羅,領繁露夫人去我書室休息。”終於王爺開恩了,他倒是第一次稱我的字,以前也是和容甯一樣教不會的,一定要跟我爹似的叫小樨。……懂了,因為不想讓別人叫我的名,哼,算你體貼。
還不待我向他微笑,一旁應名過來的侍女,卻生生把我的笑意嚇了回去,原來這就是他所謂好的!這女子身材倒是頎長健美,但容貌何止不美!就是沒有半面疤痕,也是個醜姑娘,不,瞧年紀也不比月相小了。比居瀾還厲害的獄卒,因為她是個女的。我憤憤起身,勉強盡禮而去,既然說我脾氣壞,一定如你所願。
到了晚上,果然失眠的症候又犯了,比平時多寫了一時辰字,多看了一時辰書,依舊毫無睡意,但是我不躺下,赤羅亦不能退下,瞧著她的臉,我就無比懷念歐陽瑩與崔燕來,於是也便卸妝躺下,只為了好一人待著。
燕都之秋,白日裡不覺得什麼,夜裡冷得很,都蓋上棉被毛氈了,窗外風聲簌簌,三更天的月光灑進房裡,更顯得冷。其實這月光倒還是與幽州一般無二。只是起居飲食,連著房屋佈置都大不相同了,獨在異鄉為異客,原來是這種感覺麼?
便在我朦朦朧朧剛要睡去之際,房門忽然被推開了,推得固然是輕,燈燭也不用,但我今日本自難眠,哪裡經得起一絲異動呢?
煩透了!我紋絲不動,憑他自己寬衣躺下,誰知拓跋鋒暗中摸索半天,此時卻將被子一把扯過去自己蓋了。哎呀,豈有此理!我正猶豫是繼續裝睡呢,還是把被子奪回來呢,忽然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