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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扇之意
雲間山下,芳草離離。午後忽然而至的大雨,淅淅瀝瀝從樹葉中灌下來,雖然有衛潛風遮擋著,頭髮卻都已溼透了。
這場大雨,雖然阻慢了我們逃亡的速度,但同時也湮滅了馬蹄的行蹤。因此,當我們發現一顆枝葉綿密到足夠遮雨的大樹時,我就決定不妨略事休息。
這棵半山腰的大樹,象一頂超大的蘑菇,雨水從蘑菇的邊緣落下,把我們罩在一個水晶的亭子裡。
瞧這雨勢沒有稍停的意思,我不由長嘆一聲,道:“看來先帝陛下果是真命天子,是以鑾駕一動,就有這雲雨之變。”
衛潛風照顧好容甯的馬匹,不知從哪弄出一件髒兮兮但卻是乾燥的布衣給我擦頭髮,自己卻渾身溼透地蹲在一邊。
此處理魏國大軍的營地極近,不宜生火。
我把布衫還給他,若是雨不停,這件衣服還是你自己穿吧。
衛潛風收起衣服,囁嚅了下彷彿有話要說的樣子。
“你想說什麼?”
“……屬下能否請問姑姑,為何我們不走平陽大道,趕在先帝陛下靈宮之前,趕到幽州關口呢?”他謹慎地看了我一眼,果然也是個有主意的人。
我按了按額頭道:“早些時魏軍已經接管了幽州關口,往來盤查好不嚴密,你自己看,你我二人,可象平民?不倫不類,不被當細作抓住才怪。”
衛潛風哦了一聲,又道:“那麼,我們為何不在聘林館外再等等,等大行皇帝的靈位路過,我們冒充隨路祭送的百姓,追隨劉大人的隊伍,矇混過關呢?”
這衛潛風可真不笨。其實紀晴明與他先後隱匿在我家舊宅,其實也是打算走這條的路吧。
我頷首道:“你一個人當然可以這麼做,也應該這麼做。但我得罪了雪城主,他若是心胸狹窄,派人追索,大行皇帝的隊伍緩緩前行,我怎逃得過盤查?更何況,我也不想因我一人之故,驚擾了陛下之靈。”
衛潛風哦了一聲,臉上閃現出一絲敬服的神色。此人並非勇武無腦,從他自作主張殺了紀晴明,卻對波柳堂內的容甯視若無睹輕輕放過,我就知道了。
我靠在樹幹上,看著他,道:“衛大人問了我兩個問題,我可不可以也問問衛大人?”
衛潛風悚然道:“姑姑執掌虎符,便是金吾死士的主人,衛潛風萬萬當不起……姑姑任何使令,衛某粉身碎骨,無有不遵。”
我不理會他的做作,淡淡道:“說說扇子。”
我取出懷中的扇子,沒有了陽光,它就是一把普通的摺扇,只不過畫是前朝謝相的手筆,字是陛下所題。是陛下將我貶為掌書那日,所贈我的……扇子。
秋扇見捐。
“是虎符……”衛潛風小聲道。
“嗯。”我看著扇子上的雲山煙水,陡然發現這筆意是如許蒼茫,渺然不知其深遠。
“虎符是號令皇家死士的信物。凡屬御前近衛,都受虎符節制統屬。從今而後,衛某將追隨姑姑,誓死靡他。”衛潛風的這句話,又要比之前說的更誠懇些。
我“哦”了一聲道:“若今天是紀大人拿著扇子,你是不是就要殺我了?”
“不會。”衛潛風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。
我詫異道:“為什麼?”
“因為虎符的主人是姑姑你,不是他。
“虎符是天子密令,只有江山動盪之際,才會現世。而金吾侍從亦只知道虎符現形的樣子,並不知道虎符本身為何物。是以,官家授予臣下虎符時,虎符上必有使臣的名諱印記,絕無冒用的可能。”
我一怔,目光落於扇子的反面,我一直以為陛下那行不合草書規範,讓我辨認不清的那行字是:贈繁露 壬戌秋宜清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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